偏張雲臯不如她意。
林苡急得直跺腳:他好像有大病!
她剛要出聲,張雲臯道:“好了。”
林苡拾起步子,不出幾刻,張雲臯也追了出去。
安盛一直守在小門,見林苡來了,當即喜上眉梢:成了,我今日一定要將證據交與他手。
他嘴唇翕動,方要道春醒安康,殘刃便在他身後,刀也架在了他脖頸上。
安康微微側首:“你也來了。”
張雲臯徐徐走出,立在林苡身側,負手而立:我可不是安家人,沒有你們安家那份狼心狗肺的心胸。”
安盛悲痛欲絕。
當年之事,可算上是“天時地利人和”。
安家身為庶族,只配做個芝麻小官,對士族父子相傳高位官職的傳統早已不滿,士族橫行霸道,操控大楚,以至於皇帝不是皇帝,是傀儡,臣子不是臣子,是天神老子。
幾百年來,皇室早已不滿,就是個士族的寵婢都過得比他們輝煌,過了幾百年,士族不複往日榮光,皇帝也不想士族女問鼎中宮,怕士族藉著外戚再次捲土重來,皇帝編造了一個娶聖女為後延續國祚的彌天大謊,於是安家女成了這個謊言的犧牲者。
安家一介蓬蓽人家,若是女兒當了皇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先皇後安若菲便被綁上了花轎,最後慘死宮中,令人唏噓。
他是先皇後安若菲的幼弟,打小最是偏愛遊山玩水,一日,他差點被狼吃了,訊息還被傳入安家父母的耳朵裡,他不敢回家。
他沒教狼吃了,可若是回家,他能讓安家父母打死,於是他躲了起來。
安若菲疼愛幼弟,哪怕是知曉了安盛的葬身狼口的“死訊”也不肯放棄找人,只要一日不見安盛屍首,便一日不停。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皇帝知曉了此事。
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皇後。
安盛垂眸:若是我當年勇敢幾分,姐姐便還活著。
林苡對他橫眉冷對:“春醒呢。”
她嘴上念著春醒,下一息,春醒便闖進了林苡的視線,扭捏道:“娘娘,我未將東西帶回來。”
林苡沉悶的黑色瞳孔逐漸亮起光芒:“不打緊。”
安盛靜靜地看著張雲臯,就像看著先皇後一樣,他摸上了自己的臉,苦笑不已。
他和安若菲是雙生子,按理來說,世間最像安若菲的人非他莫屬,但他容貌已毀,這容貌本是父母留給思念姐姐最後的遺産,眼下毀了,相必姐姐也是恨他的,不願他念著,怕髒了自己輪回的路。
張雲臯就那麼瞧著他。
安盛幾欲伸手,最後還是悻悻地垂在身側:“我們進去說吧。”
張雲臯眼神兇狠:“我怕你髒了我的院子。”
安盛解釋道:“我有他們的私吞賦稅的賬冊證據。”
張雲臯微微揚起下巴,挑眉道:“真的?”
他又對林苡道:“你信嗎?”
林苡道:“府中還有事兒,我先回了。”
他問安盛:“他們敢做此事,必然捂得極緊,你是安家人,康氏恨你們入骨,哪裡肯讓你知曉此事,遑論你帶出證據來?真是痴人說夢,說謊不打草稿!”
安盛喁喁私語道:“姐姐死後,我得知了自己做的好事,便決心要為姐姐報仇,反正“安盛”是個死人了,我便使了個假名,成了康氏手下的將軍,十幾年了為他們出生入死,也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康氏不得人心,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孟春十四日那日,一道閃雷點了康氏庫房,所有下人都去救火,我趁亂偷出來的。”
安盛也是擔心自己會成了旁人拿捏張雲臯的把柄:“我再此同你說的話,不會教有心之人聽見?”
張雲臯理理袖子:“無妨,此處亦是太子府屬地,飛不出一隻蒼蠅。”
他也是不信安盛,若是他真有本事,母後還會教康貴妃一杯毒酒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