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路跟隨璟羽,直到無人經過狹小的宮牆道路之內,這才將他攔了下來,她看著狼狽的璟羽,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但更多的是對他的一種不解與同情。
“你可真蠢,我都讓你離開了,你為什麼要選擇回來呢?”
聞言,璟羽這才知道那人竟是柳意歡,他冷冷道:“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那姐姐的事,總算與你有關吧?”柳意歡輕笑道。
璟羽頓時心頭一緊,他急忙向前跨出一步,目光緊緊鎖住柳意歡,警惕的問道:“你想對嫦曦幹什麼?”
“她害我所愛之人都離我而去,所以我想讓她也嘗嘗我所受之苦,你這就心疼她了?”柳意歡淡淡瞥了一眼,不緊不慢道。
“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璟羽試圖勸說,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絲懇切。
話音剛落,柳意歡的情緒瞬間高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聽她聲音顫抖,滿滿的都是不甘與憤懣:“從她殺了雲澹的那一刻起,就別無選擇,明明才華學識我都比得過她,憑什麼她是太子妃?現在又成為萬人敬仰的皇後?我不甘心。”
“但這不是你作惡的理由,你的行為可是差點讓相府上下都得背上叛國的罪名。”璟羽神情嚴肅,斥責道。
“住口!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再說人生哪有一帆風順,這些都是姐姐種下的因,産生的果無論善惡,她都得給我吞下去,只是很可惜你要成為這條路上的犧牲品了。”柳意歡也不再跟他廢話,直言道。
璟羽早就知道,他不會活著出去,但他還是想在臨死之前,問出他心中的疑惑:“所以,你能告訴我,解藥到底是什麼嗎?”
聞言,柳意歡先是頓了頓,隨後便又雲淡風輕道:“當然是兩情相悅之人的心尖血,這一點我不會說謊。”
“我明白了。”
璟羽眉眼低垂,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直到看到柳意歡手中宇文青的長劍,璟羽這才恍然大悟,他淡淡說道:“原來,這才是你的計劃。”
“不,是你的命運早已註定。”柳意歡輕聲說道。
語罷,只見那長劍寒光一閃,便直直穿透了璟羽的胸膛,冷漠地看著璟羽緩緩倒下。
等到天亮時分,有人發現了璟羽的屍體,訊息很快傳到了宇文青的耳朵裡,他臉色陰沉,趕忙下令封鎖訊息,處理幹淨,隨後讓崔副將將雲澹的屍骨挖出來懸掛在城門之上,處理完這些,他便朝著嫦曦的寢殿走去。
可即使他極力封鎖訊息,嫦曦還是在那些婢女的竊竊私語中得知了此事,那些婢女見到宇文青走進來,立馬紛紛行禮。
嫦曦狠狠瞪了一眼宇文青,一言不發地就轉身往回走去。
“曦兒。”
宇文青急忙伸手,一把拽住了嫦曦的衣袖,試圖留住她,見她如此冷漠的態度,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方才那些婢女。
嫦曦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那縷森然殺意,心中一陣刺痛,終於,她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憤懣與失望,忍不住厲聲質問道:“你就這麼容不下璟羽嗎?”
一時間,宇文青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痛心與疾首之色,他帶著一絲絕望的意味,聲音顫顫道:“在你眼裡,朕就是這樣的人嗎?”
“是。”
直到聽到這句毫不猶豫,甚至是肯定的回答,宇文青只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緊了他的心髒,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至此,嫦曦的目光也始終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她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憐憫,只是用力甩開宇文青拽著衣袖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進寢殿,將宇文青隔絕在門外。
接二連三的沉重打擊,讓嫦曦的內心痛苦不堪,整日鬱郁寡歡,沉浸在無盡的懺悔之中,沒有了解藥的藥引,她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咳出的血越來越多,發作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整個人變得愈發憔悴、虛弱。
直到三日後,柳意歡才終於現身。
她身上之前被鞭笞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不少,只是去看郎中的時候,聽說城門掛著的屍首散發著腐味,人人都傳此人犯了彌天大錯,以至於被帝王不惜將屍體挖出懸掛。
柳意歡心中頓感不妙,當她看到城門上懸掛著的屍骨時,心中的怒意瞬間洶湧而起,眼神也變得陰鷙而狠厲,那屍骨身上穿的衣裳正是她為雲澹親手縫制的生辰禮。
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
既然他們不讓她好過,那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安生。
索性她自投羅網,將水青劍主動交給崔副將,直到再次站在宇文青面前時,柳意歡還是安奈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她極力剋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
隨後,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緊接著,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爬上她的嘴角,那笑容彷彿帶著冰寒的鋒芒,她的語氣中滿是不屑與怨恨,一字一頓的說道:“陛下可真是好手段。”
“解藥到底是什麼?”
宇文青眼神冰冷,語氣中透著不耐煩,他也不想跟她廢話。
見狀,柳意歡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而又刺耳,隨後又便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解藥是什麼?”
“朕記得一切的罪責都是由這芊芊玉手開始,現在也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宇文青目光死死地盯著柳意歡的雙手,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