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太晚了。
寢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禁軍如潮水般迅速將這裡包圍,宇文青冰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眼神中透著森然的怒意:“既然他想留下,你又何必趕他走呢?”
話音剛落,殿內所有婢女和負責看守的侍衛全部跪了下來,發顫的脊背更是讓她們使勁兒蜷縮著身子。
只見宇文青目光冷淡,毫不留情地發號施令:“來人,將這些看管皇後不周的人全部關押,聽候發落!”
眼看著禁軍上前,嫦曦急忙上前,恭敬的作揖行禮道:“陛下,一切都是嫦曦的錯,她們毫不知情,求陛下放了她們。”
這本身就是嫦曦一人所為,她實在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自作主張,害了這些無辜的人。
可宇文青依舊冷漠地揮了揮手,很快殿內便只留下嫦曦和璟羽二人,他朝前挪了幾步,那遲疑的目光穿過嫦曦,徑直落在這個跟雲竹長相類似的人身上。
雖然那人面容體態方面雖跟雲竹類似,但明顯要比雲竹更加清瘦一些,只是片刻,便見宇文青的嘴角便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那聲音低沉而冰冷:“原來羽兄也會對朕有所保留,真是讓人看了一場好戲。”
嫦曦微微起身,先是看了一眼璟羽,隨後又看了一眼宇文青,正要收回視線時卻在他身後看到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神色,她心中一沉,終於明白,這一切本就是一個精心安排好的圈套。
她重重跪在地上,眼神中滿是懇求:“陛下要如何,才能放他一條生路?”
見狀,宇文青不由得將視線對向了嫦曦,他眉頭緊皺,眼中的妒意與怒意不斷交織,但他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憤懣,說道:“自然是皇後毒解。”
那話語猶如一記重錘狠狠落在嫦曦心尖,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放過璟羽,也許柳意歡說的藥引不過是順遂他的意罷了。
“陛下何必要傷害無辜的人呢?”嫦曦眼中滿是不解與痛惜,滿臉悲憤道。
“皇後覺得,有人深夜私闖朕的後宮算是無辜嗎?”宇文青的聲音陡然提高,慍怒之色在臉上浮現。
嫦曦正欲辯解之時,璟羽卻上前一步,猛地一把將她拉回身旁,他的目光堅定而又決然,不知是哪來的勇氣,讓他毫不示弱的對著宇文青說道:“現在的你,根本配不上她。”
“大小姐,奴可以帶你走。”
看著璟羽滿臉決然又夾雜著一絲期待,嫦曦內心一番掙紮,絲毫沒有注意到璟羽眼底閃過的落寞。
而一旁的宇文青見到這般景象,面色更加變得陰沉,他大手一揮,眼中透著一股狠厲,那些伏在宮牆上的弓箭手們迅速現身,一張張弓拉滿,箭頭齊刷刷地對準了璟羽。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講嗎?”
嫦曦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滿是絕望與悲憤,對著宇文青怒斥道:“你真的是個瘋子。”
宇文青依舊冷漠。
見狀,璟羽沒有一絲退縮,他趕忙安撫道:“大小姐放心,奴一定帶你殺出重圍。”
看著璟羽如此決絕的眼神,彷彿任何阻礙都無法阻擋他帶她離開,嫦曦心中一陣酸澀,腳步也不由得頓住。
她不能這麼做。
只見她咬緊牙關,心中一狠,便徑直擋在璟羽的身前,雙膝跪地,嫦曦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感情,十分恭敬的懇求道:“只要陛下放璟羽一條生路,嫦曦做什麼都願意,甚至是留在這裡。”
反正她也時日無多,也無所謂活在宮牆怨柳之下,與院中梧桐相伴。
暗處,宇文青緊緊將指尖掐進掌心,猶如那日碎片無情撕碎他那顆熾熱的心。
嫦曦也不知跪了多久,膝蓋已經開始痠疼,但宇文青絲毫卻沒有鬆口的意思,直到嫦曦從身邊禁軍手中奪過長劍,決然架在脖頸處,他的目光這才有所動容。
也許是方才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冷不丁地從她口中噴出,濺落在地面上,但她依舊保持著警惕,不許任何人靠近。
身後的璟羽想說些什麼,可手伸到半空卻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見狀,宇文青眼中不知何時已泛起了紅紅血絲,他滿是心疼與不忍,看著嫦曦那依舊帶著懇求的目光,終於妥協。
“所有人退下!”
那些潛伏在宮牆上的弓箭手這才默默撤回了弓箭,紛紛撤離,但那些攔在前面的禁軍卻是個個面面相覷,他們手中的劍依舊對著璟羽,絲毫沒有要收回劍鞘的意思。
“放他走!”
宇文青只得再次令下。
那些禁軍見狀,這才將劍收回劍鞘,紛紛給璟羽讓了一條活路。
臨走之前,嫦曦看到璟羽紅了眼眶,止步不前,卻也還是眼神示意,催促著他離開。
直到他離開多時,嫦曦這才放下手中的長劍,她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虛弱的說道:“謝陛下恩典。”
宇文青也急忙來到她身邊,將其攬入懷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禁軍之中有人暗暗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