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端臉色已然鐵青,可他無力斡旋,只得眼睜睜看著。倒是宗豫很奇怪,他面對這樣的處罰,竟是連眼皮都未抬半分,平靜領罰,毫無波瀾。
後面的朝會晏端沒再聽了,他窩在椅中呼呼大睡,自然也不知道,宗家、晏家最後的人才都已被卞持盈明目張膽地拔掉了,如今這朝中,一小半中立派,絕大部分,都是皇後的人。
朝會散,晏端去往武靖侯府,看望受過笞刑的宗豫。
“小舅舅為何不為自己據理力爭一二?難道就這樣平白受這笞刑?”
晏端很不滿宗豫的逆來順受。
因為在他心裡,宗豫就是他最後的倚靠了,他當然不希望宗豫這般頹然無爭。
宗豫趴在榻上,臉色微白,只是不減其眉眼風采。
“榮嶼青為何會倒戈?”他聲音平靜,彷彿沒有受過笞刑。
不過這也歸功於晏端打點了行刑的人,否則就不止是這麼簡單地受過了。
一提起榮嶼青,晏端就火冒三丈:“倒戈?實則不然,在他眼中,沒有盟友,只有他自己!今日我們去勢,他便能毫無顧忌地投奔皇後,明日皇後去勢,他又能裝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頭投奔我們來。”
宗豫:“原來是條狗。”
他閉眼,語氣清淺:“還是條不認主的狗,既然如此,那便宰了足,一起吃頓狗肉吧。”
晏端眼睛一亮:“小舅舅有何妙計?”
宗豫不答反問:“朝中可還有能用的人才?”
晏端:“……還有刑部霍宸秋可用。”
宗豫皺眉:“只有他可用?”
晏端似是覺得面上無光,他輕咳了一聲:“他有許多可用之處,人也活泛。”
宗豫沉默片刻,又問:“榮嶼青與皇後關系如何?”
晏端深思片刻:“不如何,皇後不會接受榮嶼青的投誠,但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用的刀,偶爾會用一用,但不會收入囊中。”
宗豫:“這把刀以前,好用嗎?”
晏端:“好用是好用,只是不太聽話。”
明日除夕,長安城內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宮裡,卞持盈剛下朝,幾位嬪妃便來請安了。
見過妃嬪後,卞持盈這才得閑坐下來喝兩杯茶。
“殿下為何不直接將武靖侯除掉?”遲月問:“武靖侯方回長安,根基不穩,孤立無援,此時除掉他,是最好的時機。”
卞持盈:“雖然根基不穩,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除掉他的確容易,但這次,我想一箭雙雕。”
將將午時,她微眯著眼看著探進殿中的陽光:“更有可能是一箭四雕。”
遲月:“殿下想怎麼做?”
卞持盈松泛松泛肩頸:“這個新年,長安不會太平,你們倆警醒一點。”
金黃的陽光印在她眼底,勾勒出根根分明的睫羽,她勾唇一笑:“過了這個年,就是新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