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其是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彭寅霜這個侯府夫人還沒開口說話,彭嫂子倒是先張嘴了:“也不知侯府是怎麼管教下人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若是在我們家,早就拖下去打死了!”
她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不屑輕視之意顯而易見。
彭寅霜以帕掩口,輕輕咳了咳,她看向惶惶不安的僕從,溫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見她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彭嫂子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白眼更是翻得厲害。
僕從跪在地上,惴惴道:“彭家郎君……沒……沒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
彭寅霜和彭嫂子都沒反應過來,二人作疑惑狀。
須臾,彭寅霜臉色發白問:“……阿摯?”
彭嫂子猛地轉過頭去,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病糊塗了吧?怎麼可能是阿摯!”
僕從伏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彭家郎君去了鶴雲寺,想找郭夫人和好如初,卻沒想到……會折在鶴雲寺……”
彭嫂子眼前陣陣發黑,她趕緊握住桌角,問僕從:“是誰幹的?是誰幹的!是誰要害我兒!”
僕從:“是宗家娘子,宗鳶。”
彭寅霜神色訝然,彭嫂子一張臉憋得通紅,她頓時拍桌而起,破口大罵:“哪裡來的小娼婦!竟敢害我兒性命!你,帶路!我得去把我兒的性命討回來!”
“彭老爺已經去了,聽說鶴雲寺那邊出了大事,皇後殿下也在。”
“宗鳶……”彭嫂子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又發青發紫,她死死咬著牙,嘴裡發出“咯咯”的咬牙聲。
她神色頹敗,一屁股坐了下來,一掃方才的得意與高高在上。
“宗鳶為何害我兒?”片刻後,她淌下滾燙的淚水來,手捂著臉,眼淚從手縫中傾瀉而出。
僕從捏著衣角,如實稟來:“聽說鶴雲寺發生了大事,亂作一團,具體是什麼情況,只能等人回了城才知道。”
彭寅霜看著他:“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僕從起身來,作勢就要退下。
“慢著。”彭嫂子擦擦眼淚,她紅腫著一雙眼看去:“郭雲香在做什麼?事發時她在做什麼?她是習武之人,反應迅速,一定可以救下我兒的……她是不是故意不救人?”
僕從哪裡知道這些,他低著頭不吭聲。
彭寅霜喝著茶,亦是默不作聲。
“那小蹄子……”彭嫂子又開始哭天喊地:“我家阿摯為了她,竟親自去鶴雲寺求和,卻沒想到,引來了滅頂之災!”
“她就是個掃把星!自打她進門來,就沒有好事發生!”
“早知道就讓阿摯把她休了!”
說到最後,彭嫂子咬牙切齒,痛恨道:“既是如此,那我輕易可饒不了她,讓她做我彭家一輩子的寡婦!狠狠磋磨她到死!”
這時,僕從說話了:“皇後殿下下了旨,允郭夫人與彭郎君和離。”
“什麼?!”彭嫂子“嗖”地站了起來,她只覺腦袋一陣陣暈得厲害。
僕從:“皇後殿下允郭、彭兩家和離,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彭嫂子一聽,眼睛一翻,整個人都仰了過去。
訊息還沒傳回宮裡。
宗太後正拎著皇帝的耳朵教訓:“外頭到底有誰在?你這三天兩頭出宮,引來不少非議,金鑾殿的摺子都堆得有人高了,你也不去瞧一瞧。”
“母後……母後……哎哎哎……疼疼……”晏端歪著身子盡量減輕耳朵傳來的痛意。
宗太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松開了手,在一旁坐下。
晏端這才直了身子,揉了揉發疼的耳朵,瞥見太後一臉怒容,他訕訕放下手,腆著臉笑著湊上去:“這不是有母後在嘛,兒臣這是有似無恐,有母後替我籌劃,我還擔心什麼呢?”
“至於金鑾殿的摺子。”他在宗太後身旁坐下,無所謂道:“卞持盈不是還沒死嗎?讓她來處理唄,總之她快回來了。”
宗太後倚著軟枕,聞言頭也不抬:“怕是不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