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家人、彌深一行大理寺的人,還有京兆尹的人,以及周圍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都靜靜地聽著她說話。
“我看見父親院兒裡的僕從都被人喚了出去,派人一打聽,說是潘姨娘買了百盆月季,讓人去搬。”
卞如盈抿抿唇瓣:“可是,潘姨娘並不愛花,突然買上百盆月季,這其中,必定有古怪。”
“接著,我看見潘姨娘進了父親院兒裡來,她欲去往父親書房,懷裡還抱著什麼東西。”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便趕緊讓人去請母親來,又恐茲事體大,便讓人去報官。我出了水榭,去尋潘姨娘說話,意在拖延時間,好在母親及時趕來,用繩索將她捆了,還想將她懷中的東西取來,但她整個人都暴起、以死相逼,不許我們碰她懷裡的東西,這時,官兵也來了,後面,彌大人帶著大理寺的人撞見了我們。”
彌深點點頭,他看向戚閱竹:“卞三娘子此番,做得很好。”
他面對眾人,舉出方才從木匣子裡拆開的一封信,讓每一個人都看清上邊兒的內容:“潘嬌受奸人指使,意圖陷害卞老爺通敵叛國,其心可誅!”
這話一出,卞家所有人“唰”地白了臉,戚閱竹險些沒能站穩,好在她身側的兒媳賀輔玉將她攙住。
“潘嬌,我且問你。”彌深彎腰將癱坐在地上的潘嬌嘴裡的髒布取出,目光沉沉盯著她:“是誰指使你,將這偽造的證據放入卞老爺的書房裡?”
潘嬌嘴唇顫抖著,涕泗橫流,彷彿沒聽見他說話一般。
彌深冷笑,喝道:“來人!將卞煒拖出來,亂棍打死!”
“別!別!”潘嬌一下就慌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她哭著大喊:“別打我兒!別打他!他什麼也不知道!”
彌深轉頭看她,抬了抬下巴:“那你說,是何人指使的?”
官兵鬆了手,潘嬌無力地趴在地上,臉上沾了泥灰,她雙目無神,說話時,氣息噴出,面前塵土飛揚:“是宗家……宗大將軍讓我這樣做的。”
眾人愕然大驚。
彌深掩去嘴角細微的笑,他扭頭,看著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又垂眸看著潘嬌,眼底閃著得意的光。
宗家。
彭寅霜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著嫂嫂,無奈道:“阿摯也該收一收脾氣,他性子也倔得厲害,都是成家的人了,長此以往,如何使得?”
彭嫂子聽罷,頓時不樂意了:“憑什麼我兒阿摯要收斂?為什麼不是郭雲香那蹄子收斂?說起她我就來氣!那張嘴皮子討人厭得很,頂起嘴來,不管好賴話噼裡啪啦就是一通,阿摯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彭寅霜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目光觸及嫂子那張刻薄的臉時,又將話嚥了下去。
郭家是將門,是赫赫有名的將門。彭家算什麼?彭摯又算什麼?若不是攀上了開國侯,恐怕什麼也不是。
“對了。”彭嫂子問她:“阿鳶去哪兒了?怎麼不見她?以往我來,她總是陪著我。”
彭寅霜道:“去鶴雲寺上香了,說是替我祈福祈平安。”
彭嫂子打量著她,嫌棄撇撇嘴:“也是,你這身板,三天兩頭就病了,是該去祈福祈平安。”
彭寅霜嘴角抿得死死的。
“夫人!夫人!”僕從破門而入,驚慌失措:“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