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回身看去,像是看死人一般:“……宗娘子已經神志不清了。”
見皇後始終不信自己的話,宗鳶氣得厲害,腦中氣血翻湧得厲害,四處肆虐,刺激得她眼睛更紅了,看上去有些可怖,聽她口不擇言道:“我親眼看見我父親將偽造的通敵叛國的證據交給了你叔父的小妾!那小妾將證據親手放進你叔父的書房中,如今,你小妾假意不慎,將這證據現於人前,眼下,恐怕你叔父已經在刑部大牢中了!”
宗鳶想到卞家的結局,忍不住哈哈大笑:“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死罪,卞持盈,你就等死吧!”
周遭安靜得厲害,只有宗鳶癲狂的聲音四處飄散。
等笑夠了,她忽覺茫然,側頭一瞧,只見眾人神色驚惶,她不知其故,鼻中有熱流湧下,宗鳶伸手呆呆一碰,將指尖置於眼前——
一抹猩紅湧入眼簾。
腦中氣血陡然褪去,宗鳶理智回籠,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便毫無徵兆地倒了下去。
鳥過留聲,風過,樹梢輕動,簌簌作響。
人群中,有人臉色發白,有人神色無措。
眾人惶惶不安時,突然聽得皇後開口:“回城。”
有人鬆了口氣,有人依舊惶惶。
朝玉看著被人抬著的宗鳶,又看向神色自若的郭雲香,半晌,她轉頭問遲月:“宗鳶怎麼了?”
宗鳶一看就不對勁兒。
遲月笑:“水雪,聽說過嗎?”
“自然。”朝玉道:“水雪是殿下暗衛“九道雪”中的一員,聽說她精通祝由術,且擅毒、擅隱匿,擅……”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竟是一個聲兒都沒有了。
遲月笑著等著,果不其然,她聽見朝玉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宗鳶如此,是水雪做的?”
遲月莞爾:“不錯。”
朝玉久久不能回身,俄而,她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喃喃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遲月思忖片刻,答道:“殿下出宮,在國公府小住,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朝玉苦笑。
她性子一板一眼,不如遲月靈活機敏,皇後吩咐的事她照做,但她從不多問,只將事做好便是。此次皇後謀劃,她並沒有過多瞭解,從而很多事都不知道。
“殿下所謀何事?”朝玉斂了心神,不解問道:“即便讓宗鳶將這荒唐話說出來,我們也不能如何,頂多是宗家懷有不軌之心,並無實質行為,宗家到時候將罪名往宗鳶身上一推,便不能奈他們如何了。”
遲月訝然:“誰說沒有?你以為宗鳶說的話只是她的妄想?”
朝玉懵了:“何意?意思是……宗鳶說的都是真的?那……那我們得趕緊回城啊!”
“不急。”遲月莞爾:“城裡有彌家,還有國公爺呢。”
清晨,卞如盈得閑,一早便回了孃家。
“娘,父親如何了?”她看向戚閱竹,眉目哀愁:“此次父親受到重創,也不知道何時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