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橫禍
卞持盈拉著妹妹坐下,她看著逐漸恢複平靜的妹妹,端去一杯茶:“定一定心神。”
卞懷盈接過茶水,三兩口便飲下了。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淚,仍抽泣,但沒再落淚了。
日頭高掛,暑意襲來。
卞持盈抬手,慢慢搖著紈扇,看著妹妹:“可冷靜了?”
迎面而來是涼爽的風,卞懷盈看著長姐手裡的那把紈扇,漸漸不再抽泣,只是又出了神:“婆母讓我給郎君納妾,我不肯,她便想法子來磋磨我,僅此而已。”
“為何納妾?”卞持盈問:“易琮如何對待此事?”
“他亦是不肯。”卞懷盈長長的嘆了口氣,眉目哀愁:“只是……只是他素來聽他母親的話,自小便是如此,不敢違背半句。”
“他覺著眼下挺好,沒有納妾的必要。”卞懷盈低著頭,看著手中空空的茶杯,語氣逐漸呈挫敗之意:“可他扛不住他母親兩次三番的嘮叨,我能感覺到,他隱隱有妥協之意。”
“怎能如此!”卞知盈不知何時偷偷溜進了屋子,她瞪大雙眼,作忿忿不平狀:“簡直是欺人太甚!你婆母也就罷了,易琮怎麼也這樣對你!他不是一向聽你的話嗎?怎麼這下又反水了!”
她的話天真可愛,卞懷盈苦笑:“郎君自小便是在他母親的安排下長大,一言一行,一衣一物,都是他母親替他把握安排的,如今雖已成了家,但……但對他母親,他亦是生不出半點反抗,如今能為我反抗斡旋至此,已是不易。”
未經人事的卞知盈聽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繞是嬌蠻如她,遇到這檔子事,也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何況善隱忍委屈的二姐姐。
倏地,卞知盈看向長姐,眼睛亮亮的。
長姐!長姐一定有辦法的!
卞持盈對上她的眼睛,想也不想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微哂,看向二妹妹:“納妾之人可相看好了?是哪家的姑娘?”
卞懷盈放下杯盞:“郎君的表妹。”
一旁的卞知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自古以來,表哥表妹,事不會少。
長姐不說話了,卞知盈有些著急:“阿姐,你快想想辦法呀!不能讓易家欺負二姐姐!”
卞持盈沒睬她,而是拍了拍卞懷盈的手:“不必多慮,此事我已有安排,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要易琮的性子立起來,否則,今後這樣的事只會層出不窮。”
卞懷盈頷首:“我也是這樣想的,心裡也有了一些打算。”
“什麼打算?”卞知盈湊了上去,神色好奇。
卞懷盈笑笑,她溫柔地摸了摸幼妹的腦袋,沒有回答。
臨走時,卞持盈搭著宮人的手,踩著小杌子欲上馬車,忽而,她扭身看向門口的路夫人,眉目疏淡,語氣平平:“我看懷盈如今很好,倒是多虧了夫人這幾年的擔待。今後,若懷盈有做得不妥當的地方,也望夫人再三擔待,我這個做姐姐的,先謝過夫人了。”
路夫人臉色微白,惶恐道:“應該的、應該的,殿……”
“懷盈。”卞持盈移開視線,看向站在路夫人身側的二妹妹,語氣微柔:“他日得閑,帶著翎兒和伏兒來宮裡坐坐,陪我說說話。”
卞懷盈自然應是。
馬蹄聲遠去,卞懷盈仍未收回目光,她挺直背脊,無視周圍的複雜目光,眉目堅韌。
待回了宮,寶淳有些悶悶不樂。
卞持盈盥洗沐浴後正坐在簷下通發,見狀,便問她:“寶淳是捨不得舅舅姨母,還是捨不得外祖父?”
寶淳趴在對面的鞦韆椅中,聞言,癟癟嘴:“寶淳,想外祖父了。”
卞持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繞是她算無遺策,也沒想到,寶淳竟然和父親親近非常。
她很難去想象這是什麼場景。
寶淳性活潑開朗,父親內斂寡言。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