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霍宸秋是皇帝的人,或許彌深忌憚。但卞持盈不會忌憚,縱然她有私心,可也是堂堂正正、公平公正地審案,即便有刑部尚書的監視,她又有何懼?
慈寧殿。
宗太後斥責晏端:“整日流連宮外像什麼樣子!若真有看上的人,納進宮來便是!”
晏端乖乖低垂著腦袋挨訓:“兒臣知錯。”
宗太後一下就噎住了,下一句訓斥的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少頃,她抬手拍了拍晏端的肩膀,語重心長:“娘雖是在罵你,但孃的心裡又怎會好過。”
她收回手,嘆了口氣:“若你再不回來,宮裡怕是要翻天了。”
“我也聽說了。”晏端剛回宮時就聽說卞持盈的雷霆手段,不過他不以為然:“她為了百姓,為了公平公正,一腔熱血灑長安,還幫我們肅清不少毒瘤,何樂而不為?”
宗太後瞪他:“若真是這樣,她受萬人敬仰,高坐金鑾殿,你堂堂天子,坐哪裡?”
晏端不說話了,只是臉色有些不好。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那她費盡心思重審舊案地目的何在?”
宗太後也不知道。
她絞盡腦汁,做了許多虛設,也想不到卞持盈的目的在何處。或許真如皇帝所說,她只是為了百姓?只是為了公正?
“她不救姚直,你我該如何下手?”她緊鎖眉頭,眼尾是細細密密的皺紋:“為何不救?姚直可是她的人。”
晏端蹺著腿,坐姿不雅,沒個正形:“我先前便說了,她心裡裝著蒼生,裝著黎民百姓,這招是行不通的。”
見宗太後眉頭不展,他身子一頓,放下腿安慰她:“母親別急,總之來日方長,咱們還怕她不成?”
“她太狡猾。”宗太後搖搖頭:“我們摸不到她的行事軌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看是母親多慮了,倘若她做的每一件事我們都要再三探查、究根追底,疑神疑鬼,那這叫什麼事?”
晏端語氣平和:“我以為,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一旦引起她的懷疑,事情就難辦了。”
晏端深諳卞持盈脾性,更瞭解她多疑的性子。
她若是懷疑誰,便要在周身壘起一道圍牆,屆時再想進一步,難如登天。
“你說得對。”宗太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是我心急了,那咱們且等著看吧,說不定能揪住她的錯處。”
昭陽殿。
卞持盈剛喝下一碗銀耳燕窩羹,遲月便端來了一碗黃芪烏骨雞湯。
她頓時作無語狀,撇過頭去:“……不宜大補。”
遲月歪頭看她:“怎麼不宜大補?殿下這段時日重審舊案,夙興夜寐,靡有朝矣,可要好好補一補才是。”
這時有宮人來稟,說是晏端來了。
卞持盈擺擺手,遲月癟著嘴將那碗黃芪烏骨雞湯端了下去。
皇帝進來時恰好看見了,他挑眉看向簾內的皇後:“看來這一陣是苦了你了。”
卞持盈捧著熱茶,聞言搖搖頭:“分內之事。”
晏端掀簾入內:“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來重審舊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