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聞言,輕輕一笑:“誰說不是我們的人?”
彌遠......是老熟人了。卞持盈想起往事,神色有些恍惚。
彌遠的堂弟,是當朝大理寺卿彌深,彌深此人,桀驁不馴,張揚熱烈,才幹本事不小,脾氣卻是大得很。
早年間,卞家與彌家為鄰,卞持盈和彌深往來頗多。
後來年歲漸長,少年少女情竇初開之時,彌深向她表明心意。可那時,卞持盈一心都在晏端身上,看不見旁人,故而婉拒。
再後來,二人漸行漸遠,鮮少往來。
而往事隱秘,誰也不知,包括遲月和朝玉,更遑論旁的人。
上一世,卞持盈沒死之前,彌深再吐情意,更放言:彌家可以為皇後所用。
思及往事,卞持盈幾番考慮之下,才向晏端推薦彌遠。
至於黎慈......
記得開國那年,朝局動蕩,局勢不穩,卞持盈廣納天下賢士,不拘一格降人才,其中就有黎慈。
那日二人煮茶長談,黎慈對她一訴衷腸,直言對她的尊敬和欣賞。為官後,他對皇後的言行舉止、奏摺文書,絲絲縷縷,暗藏仰慕之情。
其中是否蘊含男女之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曉。
所以彌遠和黎慈,卞持盈很放心擢升他們。她是多疑,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也是明白的。
給事中和戶部侍郎的任命文書很快下來了,蓋的是皇帝的印章。
朝中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浪,翻湧兩下,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晏端近日頻繁出宮,引來不少異議。
有傳言說,皇帝或許是被宮外的女子勾去了心魄,所以才會頻頻出宮相會。
這傳言很快便被人給否了,畢竟帝後情深似海,皇帝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卞持盈漠不關心,她知道,晏端出宮,純粹是因為外邊兒好玩兒,不會有一群人管著他,也不會有政事來煩他。
她穩坐金鑾殿,開啟一本本奏摺,處理一件件政事,聚精會神。
這時,有宮人來稟,說大理寺卿有案奏報。
皇後擱下筆,眼底暈開層層疊疊的紋波,她頷首:“允。”
很快,有人逆光進了殿中來,洩進殿中的天光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
卞持盈靜靜看著大理寺卿走近。
他頭戴玄黑幞頭,穿著緋色圓領官袍,身姿挺拔如松,再看其面容:神采奕奕,眉目灼灼。
彌深朝卞持盈行禮,恭恭敬敬,隨後,郎朗開口。
“殿下,臣就京兆府尹褚改徇私枉法、草芥人命一案奏報如下,此案已複核人證、物證,犯人褚改判以死刑,於今年冬月初五行刑。”
皇後:“與曹敏平、周佺是同一日行刑?”
“稟殿下,是如此。”彌深看著條案邊沿,眸光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