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另一個他。
沒有以往的嬉皮笑臉,也沒有玩世不恭,只有沉靜、果斷,和令人心寒的冷意。
蘇逸站起身,語氣淡淡地開口:
“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查點賬。”
他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那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刀鋒。
江子葉許久未動,心裡卻莫名湧上一陣不安。
深夜,冷雨敲窗,風颳得破廟門吱呀作響。
蘇逸站在殿中,一身黑衣,背影被風吹得晃了晃,衣角淌著水。
他沒有開口,也沒回頭,只是看著那座年久失修的佛像,像在思索什麼。
腳步聲踏水而來。
錦衣衛疾步進殿,跪下,聲音低沉:
“主子,查清了。那批銀票,從洛陽密線流入京中,最後送到了東巷的一家藥鋪。”
蘇逸眼睛動了動:
“東巷?哪家藥鋪?”
“‘德春堂’,掌櫃名叫鄭元良,四十出頭,寡言少語,看著像個老實人。
但查到他曾是溫羽舊部,七年前突然‘失蹤’,五年前才在東巷出現。”
蘇逸眼神微沉。
這不是第一個了。
三個月前,他截到一封寫得極隱晦的信,是前朝內線慣用的暗語格式。
那之後,他就開始順藤摸瓜查敵人的線。
“鄭元良……”
蘇逸緩聲重複一遍,眼底浮出一點寒意。
如果只是巧合,未免太巧。
這些年死了那麼多人,唯獨這個“老實掌櫃”活得幹淨,甚至能幹到這條密線的收尾。
“東巷不遠。”
他低聲說,
“讓人盯著他,不動聲色。”
“是。”
“還有,告訴錦衣衛,把那批銀票動手腳,放回去。”
那名屬下一怔:
“放回去?”
蘇逸點頭,淡淡道:
“釣魚,不放餌怎麼行?”
三日後,東巷如常。
藥鋪門前草藥晾曬,街坊來來往往,誰也不會留意一個中年掌櫃的多餘舉動。
鄭元良正伏案寫賬,一名青布小子悄悄鑽進後院,低聲道:
“掌櫃的,銀票被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