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夜奔
撩起床帷, 應子清回頭看了眼。
劉之衍睡得很沉了,神情洋溢淡淡饜足。
他睡著的時候,鴉黑長睫垂下, 鼻樑英挺。薄唇抿著, 上面有一道咬傷,是應子清剛剛留下的痕跡。最近太累,他瘦了, 下頷的線條變得淩厲。
劉之衍第一次被旁人的手握住,那觸感軟軟的,他覺得生澀, 耳廓一直泛著紅。
只是他那個模樣, 看著很淡定, 好像應子清才是纏人的妖精。
不過從他們相擁的模樣來看, 是像那麼回事。
劉之衍摟著她,含著她的唇瓣,用他的反應告訴她, 他喜歡輕一點還是重一點。他的要求不過分,就是太磨人。應子清耳朵滾熱,被人吃著唇舌, 手中不得不順著對方的意思調整。
她氣不打一處來,咬了他一下。結果劉之衍悶哼了聲,弄了她滿手。他精力極好,馬上恢複原狀,廝磨她的脖子,纏著她想要再來。
弄得很晚很晚,他方覺得夠了。
應子清好不容易等劉之衍睡著,舒了口氣, 放下床帷走出去。
他們的衣物盡數剝落在地上,她翻翻揀揀,找到自己的腰帶,從夾縫裡找出那張婚書。
應子清把婚書送到油燈上,點著火。她揭開香爐雕花銅蓋,扔了進去。怕婚書燒出來的氣味有異,應子清抓了把香,一起扔進去。火苗有些微弱,燒一張婚書盡夠了。
清晨,房間裡的光線,迷迷濛濛,香線漂浮其間。
劉之衍睜開了眼,他回身,看了眼在枕邊熟睡的應子清,低頭在她額間吻了下。
應子清感覺到騷擾,睡夢中仍記得掙紮,把腦袋蒙進被子裡。
劉之衍看得失笑,強硬把被子拽下去,露出她的臉,免得她憋悶。
昨晚上,應子清半晌不睡,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麼。
劉之衍起了身,走到香爐前,揭開蓋子一看。
香爐裡全是灰燼,但從那方方的形狀辨認,她燒毀的東西是一張文書。
沒燒幹淨,黑色的粉末擋住上面的字。
劉之衍取了劍,用劍尖挑開那堆粉末,露出底下的大紅帖。
雖然模糊難辨,但殘留半截文字,不難猜出,寫的是“婚書”二字。
遒勁有力的字跡,辨識度很高,是謝言昭的筆跡。
劉之衍點了一摞香線,扔到婚書上,確認剩下的幾個字,燒得幹幹淨淨,他把香爐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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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稜四合,鳳儀殿落下重重宮紗,將所有的光明,攔在外面。
宮殿裡四處燃著火燭,然而大殿高聳,黑影罩頂,蠟燭焚燒的光線看起來更加昏沉。
桌案邊,攤開一張沾血的急報,信寫得簡單,竇展的名字及死訊赫然在列。
竇蘭芷長久望著上面的字跡,看到視線模糊,怎麼都看不清楚了。伸手一抹,方才發覺,她原來滿眼是淚。
柴高玄開啟宮門,一陣佩環聲叮當作響,竇皇後走了進來。
卸去了脂粉,只留唇上鮮紅胭脂,竇皇後高昂著頭,來到竇蘭芷面前:“你都知道了。”
竇蘭芷眼淚簌簌直掉,她抬起臉:“姑母,我該怎麼辦……”
“哭什麼,我的父親也死了。”竇皇後站在原地,舉手投足,依然儀態萬千,她看著竇蘭芷,“從那天起,我就知道,哭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