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腹便便的官員,聽著官銜品級極高,到了廝殺的戰場,屁都不頂用。沒完沒了的規矩要注意,還要他們整日磕頭碰腦的行禮。
上次那什麼狗屁不懂的靖北大將軍一來,原以為他有什麼真本事,結果只會使下流手段,把摩羅的幼兒給殺了。
摩羅部族的小王子,還是莫駒想辦法截來的。說要殺的時候,莫駒不同意,為什麼不同意,他說不上來。可是他知道,殺掉摩羅小王子,跟點燃野草一樣,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禍患。
莫駒常年跟摩羅打交道,太清楚摩羅部族殘忍又忠誠的性子。那個叫庫沙的首領,跟疼愛眼珠一樣,疼愛這個小王子,他說了願意以退軍換取幼子性命,就一定做到。
莫駒帶著一眾將領,拼死拼活截下摩羅小王子,拿到那麼好的一個談和條件。竇嵐一聲不吭,居然就給殺了。
竇嵐壓著大將軍的官威,說莫駒膽敢反對,按反賊處理問罪。
崔白松這個性格軟的,他屈服於竇嵐,也保下了莫駒的命。
可是莫駒不服。
不到半個月,濃黑的煙霧從邊朔城的城門燃起,哭喊聲不絕於耳。邊朔城的百姓頭顱堆成了小山,胳膊大腿爛一堆,血流了一地。
庫沙要大晉的子民,用血來祭奠他的小王子。
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靖北大將軍,殺了人,拿了戰功,寫了一手漂亮的奏摺,風風光光走了。
崔白松和莫駒領著數量稀少的守衛軍,與摩羅全軍,作殊死抵抗。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一般,握戟的雙手都磨爛了,露出了白骨,方才掙出一條命來!
莫駒真不知道,崔白松怎麼就有心思,忙前忙後給什麼太子殿下收拾羊羔馬奶酒。
他只想拽住對方的衣領,把唾沫吐到他們臉上:“你們就是這麼保護邊疆子民的!拿我們的屍骨,給你們墊腳!”
劉之衍盯著莫駒,又問了一句:“可有弱兵?”
之前的東宮親衛,全部分散到長安城禁衛軍的各個營裡,劉之衍藉著徵戰的機會,把自己的親衛全部召了回來。
應子清太清楚,劉之衍這個人拿到手裡的東西,別想叫他吐出來。
不僅如此,來的一路上,除了趕路,劉之衍讓自己的親衛當示範,一點一滴,把其他雜牌兵,全給訓練得有模有樣。不能打的,也不至於趕回去,而是當勤務兵。
劉之衍給他們定了個新的稱呼,龍驤軍。
知人善任,賞罰分明,這群龍驤軍,如今鐵了心跟著太子。應子清揣測,哪怕這群龍驤軍,再度被大散分開,也有那麼一天,像親衛一樣被收回來。
劉之衍這種人,只要讓他摸了軍令,他就有辦法訓練出一隊忠貞不二的鐵血衛隊。
莫駒盯著月光沙漠上,那群還在負重奔跑計程車兵,還能堅持不懈跑在前面的,全是龍驤軍那一行兵。而他手底下的守衛軍,說不清楚是近來憊懶,還是體力趕不上,慢慢落後。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說是沒有用的,唯有展示!太子殿下故意亮這一手,開誠布公,漂亮又明白。
劉之衍看著不像武將,不是魁梧身材,卻是高挑英朗。莫駒看他一眼,捉摸不透,粗著嗓子回答:“太子手下無弱兵。”
能明白自己的做法,就不是死腦筋的性子,還算能溝通。劉之衍點了下頭:“守衛軍擅長防禦,卻不擅長進攻。”
只一個晚上,他就看出莫駒將兵的缺點。
莫駒吃了一驚:“殿下怎麼知道?”
守衛守衛,擅長防衛是他們的本事,但經過這幾次摩羅的侵犯,莫駒恨不得把守衛軍全拉上,把摩羅一眾蠻子,殺退幾萬裡。可是他能防不能攻,恨出血來,也只能抱憾。
應子清遞來一把弓,劉之衍接過,問莫駒:“邊朔城燒沒了,痛嗎?”
莫駒瞳孔一縮,恨聲道:“痛!”
劉之衍仍是從容平淡:“你的那些兄弟,死在沙場上,屍骨未能收回,摩羅的馬蹄踏在上面作亂,你想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