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衍跨步進來,他站到應子清面前,微微挑起眉:“你想扮男裝?”
應子清從沒在他面前穿成這樣,一時微微窘迫,也沒有回答。
劉之衍伸出食指,把她的長發挽至耳後,露出潔白耳朵。他捏了捏那點溫玉般漂亮的耳垂:“是不是煩心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不希望,別人拿異樣的眼光看你?”
應子清抬起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劉之衍變得如此洞察人心。又或者,他從來都很聰明。
劉之衍那根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耳垂,一路往下滑。
他的手指靈巧,輕輕一挑,應子清紫衣上的衣襟,開了。
早在劉之衍進來的時候,語蘭悄悄退走,應子清看清楚周圍沒人,心中舒口氣:“你幹什麼!”
“換了吧。”劉之衍氣定神閑,“你不需要扮男裝,你就是你。”
應子清微怔:“可是……”
“不需要。”劉之衍截斷她的猶豫,“如果你是擔心別人的眼光,那就換成宮裝。有我在你身邊,他們最多在心底複議你。至於他們到底盤算什麼,不必在乎。”
劉之衍斜斜看過來,英氣逼人的幽暗黑眸,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他們終歸要習慣,該做出改變的是他們。”
那話裡,有一種震天動地的豪情,燒得應子清心口不禁沸騰。
寢殿宮門開啟,應子清穿著緋紅宮裝,頭飾按對應的品級裝扮,遠遠看過去,金燦燦,明晃晃,雍容華貴。
劉之衍伸手,扶著她一路走出來。
兩人各上了自己的駿馬,出了東宮。
趙王和劉馳騫騎著高頭大馬,領著一隊吉服隊伍,早早在東宮門口等著。
他們看到與劉之衍並馬而行的應子清,微微頓了下,只稍片刻,便恢複了正常的表情。
就如劉之衍所說,不論應子清如何選擇,要適應的是他們,而他們自然也都會慢慢接受現狀。
劉之衍沖她點下頭,應子清微不可查地鬆口氣。
紅衣是吉祥之色,這群吉服上,印了仙雲祥紋,他們抬著一輛朱紅轎子,轎身雕龍畫鳳,裡面供奉的是黃金雕鑄的碑文,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字。轎子的周身,有連綿不絕的祥雲,圍繞在一旁。
應子清端詳了下,回身去看劉之衍,眼裡露出些許疑惑。
“這是頌文碑,是我預備送給父皇的禮物。”劉之衍淡淡道。
應子清當然知道,這種東西,只能由天子使用,但劉之衍為何想出這個主意?
但應子清轉念想到,慶帝知道他會收到這個禮物,所以把劉之衍放了出來,讓他護送這個碑文給自己。
這是劉之衍想到,讓皇帝解禁他的辦法,就是對皇帝歌功頌德。
遲暮的慶帝渴望收到一份,嘉獎他政績的禮物。但他常年臥病在塌,歷年的政務,半是託給別人,半是自己親理。他既上不了戰場,也沒有作出改革朝堂之事,他的政績,無事可談。
唯有日益變得懂事的兒子,終於知道體諒父親的苦心,於是慶帝把他放了出來。
喜歡阿諛之言,多少有昏君的嫌疑了。
劉之衍輕輕掃視頌文碑,語氣有些寥落:“父皇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