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捧著禮物,在花廳裡站開,竟然擠得滿滿當當,走廊上還站著幾個。
應子清看過去,蹙了下眉:“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我還嫌少!”劉馳騫向後,拿起一疊華錦,遞給她看,“趁這兩日閑,你得趕緊做身衣服,要不然在正式的場合,你穿什麼?”
“我當然是穿宮裝……”應子清頓了片刻,到此時方才發覺,她遇到一道難題。
宮裝是襦裙,上面有一些正式的形制,與民間的襦裙有所區別,可這一身,到底是屬於女裝。
倘若去正式的場合,尤其是朝會的時候,她穿一身襦裙進入大殿,更像那種站到皇帝身後,拿掌扇的宮女。
或者,她也可以穿男裝的那種圓領袍衫?
劉馳騫笑了下:“看吧,是不是?這是個難題不是?聖上和太子哥哥一拍腦門就定下來,他們倒是痛快,別人就犯難了。畢竟之前沒有過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幹脆多送一些來,你看著哪個好使,就用哪個,其他的留作備用。”
應子清沒想到,劉馳騫看著嘻嘻哈哈直來直去,心思其實很細膩。
她沖劉馳騫屈了屈膝:“多謝趙王世子。”
劉馳騫連忙道聲不敢當,虛虛扶起她,他哪裡敢讓她行禮!
因為攙扶的動作,兩人靠近了些,劉馳騫眼睛一眯,用只有兩人的聲音,悄聲道:“太子哥哥過兩天就出來了。”
按照原來的計劃,至少需要半個月。
可是太子哥哥遞出來的意思,非常清楚,他很急,是那種面上平靜,但催促得讓人跑斷腿的急。可是,腳底跑出火星子的人是他啊!
劉馳騫差點以為,太子哥哥是不是在宮裡受著什麼刑罰,要不然,他怎麼跟著了火似的,天天想往東宮跑。比起東宮,大明宮才是太子哥哥從小長大的地方,待著有那麼難受嗎?
這些抱怨,他太想跟應子清嘮嘮,但又不知道從何嘮起,只得悒悒不樂,把這些抱怨嚥下去。
應子清沖劉馳騫點點,把外面的禮物全收下了。
雖然尚且不知道劉之衍打得什麼啞謎,應子清知道有個正式場合近在眼前。
她給自己做了兩手準備,一件是和平常一樣的襦裙,樣式更新一些,佩戴的飾品隆重一些。另外一件和官員的衣服一致,按照對應的品級,是件淺紫的圓領袍衫,配以冠冕和腰帶。
應子清拿不定主意,每天在這兩套衣服上,選來選去糾結。
她很想找個人商量一下,可是放眼看過去,又覺得無人可問。
香巧和語蘭對這些事不通,張泰耀試圖安慰她,笑笑:“你是聖上欽定,又有東宮撐腰,禮部竇不敢來管你,自然想如何就如何。”
這樣一來,好像就變成,她第一次亮相正式場合的時候,她抉擇出來的官服,也許會成為後世女官效仿的物件。
應子清更加發愁了。
清晨,一人高的黃銅鏡,映著一道淺紫色的身影。
應子清的頭發還未束起,黑亮的長發,披散在腰際。她肩膀不寬,寬寬的長袖垂下,玉帶勾勒出細瘦的腰身。素日不愛紅妝,因此唇上沒有塗胭脂。
語蘭進來看見,建議道:“若是要換這一身,頭發就要梳成一個髻,要不要我幫忙?”
應子清嘆氣:“我還沒想好,先穿上試試看。”
語蘭不懂她的心思,笑了:“怎麼會為難成這樣?我覺得張泰耀說的有道理,你想如何就如何。既然穿了這一身,那就把頭發一梳,官帽子一戴,就這樣走出去。”
黃銅鏡子裡,閃過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