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孔雀翎大氅,劉弘煦沒有扔,他命人細心收好。”劉之衍問,“你猜,他是什麼意思?”
謝凝荷並未覺得歡喜,她抿緊嘴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以後要進宮,旁的事與我沒關繫了。”
劉之衍眼裡來了一些興趣,他搖了搖頭:“謝凝荷,謝言昭與劉弘煦是好友,你不可能一無所知。”
謝凝荷聽得害怕,渾身發冷。
劉之衍見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繼續道:“我有一個想娶的人,此生認定了她,決然不會放手。我們劉家人,血脈相近,性子也極其相近,我太清楚劉弘煦的為人,他決不可能放過你。你信不信,若你考慮重新議婚,劉弘煦一定會橫加阻攔。他選竇蘭芷,是暫時迷了眼。等來日安景王登上帝位,劉弘煦從後宮把你抓去,當伺候人的侍妾,又有何難?”
從來沒有人,這麼赤裸裸地把目前和平表象撕碎,把潛藏的暗流湧動,和可怕的手段,說與她聽。短短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在她眼裡都變了樣。謝凝荷不可置信,眼淚浮了上來,她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
劉之衍耐心頗好,看她慢慢落著眼淚,半晌他說:“若不想發生這件事,不如告訴我一件事,如果安景王得了一件寶物,他會放在哪裡?”
謝凝荷沒有忽略他話裡藏著的陰謀詭計,指尖顫了下,盈淚問:“太子哥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什麼時候,我們之間也開始用上了計謀?”
劉之衍沒再多言。
謝凝荷閉上眼,眼淚倏爾流出,劃過臉頰:“我記得也是那樣一個夏天,我們在宮裡玩耍,我還記得,劉弘煦怕鷹,是你幫他射箭打下來的。那時候你護著他,有人問你何故如此,你說你們是兄弟。為什麼大家要長大,大家還是小時候該多好。”
劉之衍只定定望著她,他只在乎那個答案。
陰影裡,謝凝荷垂下眼:“如果安景王得了寶物,會放在東郊禪心雅園之中。最近,劉弘煦經常去那邊待著。”
“這是為我的哥哥所做。”謝凝荷目光直直看向劉之衍,“請太子殿下記得小女與謝家的苦心。”
一場權力爭奪不可避免,謝凝荷心中惴惴,刀光劍影之下,他們謝家又該如何?
曾經在謝凝荷口中親暱的太子哥哥,悄然轉變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劉之衍聽了,無動於衷。得到該得到的訊息,他點了下頭,徑直走了。
謝凝荷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複雜異常,是不是自己醒悟得太晚?他們已經像大人一樣處理事務,唯有自己,幼稚的停留在過去。
晚間吃飯的時候,席間上,香巧談起近期長安城如何過七巧節。
“是不是要對著月亮穿針?”應子清好奇,“寓意自己心靈手巧什麼的。”
“是啊,”語蘭失笑,“怎麼聽子清姐姐的意思,是沒過過的嗎?”
應子清搖頭:“沒有,常常聽別人這麼說。”
香巧和語蘭對視一眼,七巧節是家中姐妹最喜歡也是最和睦的節日,父母會給她們準備一些可口的吃食,她們借這個機會,湊在一起吃吃笑笑,比一比手工活。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溫馨不已。
聽應子清這麼說,她們便猜,子清姐姐多半沒個兄弟姐妹,因而生出幾分同情。
語蘭眼淚汪汪,建議說:“那不如子清姐姐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香巧激動道:“對啊,大街上有猜謎花燈,有集市,普濟寺那邊會舉辦廟會,聽說那邊求姻緣很靈驗的!”
應子清聽了有些心動,眾人齊齊轉頭去看劉之衍。
他們一行人能不能集體請假出去玩,要看東宮殿下同不同意。
劉之衍神色平靜,他想了想,同意道:“可以去普濟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