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謝言昭開口,劉之衍禦著通身雪白的月影,橫插進來,將兩人分開:“你們在說什麼?”
月影是萬裡挑一的寶馬,它處於兩匹駿馬之間,彷彿王者,自帶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旁邊的兩匹駿馬垂頭甩尾,自慚形穢,聽話地為月影是瞻。
應子清的緋雲驄不知是不是更喜歡月影,又或者兩匹馬養在一處,更加熟稔。不等主人指揮,緋雲驄先湊了上去。
劉之衍挑起眉稍,表示對緋雲驄很滿意:“子清,我教你如何在縱馬時射箭,如何?想學嗎?下回迎敵,你就多了一項本事。”
應子清想起之前在榆樹林裡狼狽逃跑,本著多學一點是一點的心態,當即道:“好!不過好端端的,手裡沒有弓箭,怎麼學?”
見她注意力從謝言昭身上,轉移到他這裡,劉之衍笑起來:“重要的不是弓箭,而是精於禦馬。你於此道還差了一步,跟我來,我教你。”
說話間,劉之衍的月影聽懂主人的話,奔跑起來,緋雲驄本就跟著月影,當下提起速度。
兩人策馬揚鞭,迅速與其他人拉開距離。
謝言昭的駿馬猶疑不定,它也想追上,可是沒有收到主人的提示,只得慢了下。
對話再一次被打斷,謝言昭沒有著急。因為,可以留到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心中微妙又忐忑不安地期待著。
傳聞中那座叫“攬芳華”的庭院,在安景王近郊宅院的隔壁。
不見庭院,先見一座新堆砌起來的假山,與流觴曲水般文雅別致,清澈見底的潺潺小溪。
古人講究好山好水,長安城近郊沒有天然的山水,翟容偏要逆天而行,憑空造一個山水盛景!
揮金如土到這個地步,令人乍舌。
通往攬芳華的道路,擠得人仰馬翻。
烈日灼灼,銀亮流光的月影一現身,再沒眼力的馬夫侍衛,也能認出這是匹罕見的汗血寶馬。其他駿馬見了,躲避馬王似的,紛紛避退讓路,帶動諸多馬車,車軲轆,馬車帷幕擠作一起,引得馬車裡的女眷們連連驚呼。
擁擠的道路,再度變得混亂。
猶如摩西分海般,月影見開出條清爽的路,傲慢地嘶鳴了聲,輕踏而過。
這馬也不知道隨的誰的性子,劉之衍輕拍了下馬鬃,叫月影收斂點。
劉之衍在前方開道,應子清與其他人緊隨其後。
“攬芳華”庭院門口,一輛上等烏木做成的馬車停在那裡。馬車鑲金嵌銀,織錦帷幔映著日頭,細細閃爍靡麗華光。
劉之衍在外行事很少張揚,他沒有允許宮人催促對方讓行,而是懸停馬,隨意等待。
奢靡的馬車,走下來一個眉目精緻的丫鬟。大約是經常被旁人相讓,丫鬟習以為常,並不看其他人。她下來後,只專注馬車內的人,伸手將帷幕輕輕撩開。
只見一雙玉白的纖手探出,十指修長,丹蔻瀅亮嫣紅,被丫鬟扶著,隨後那雙玉手的主人,從馬車款款走下。
竇蘭芷本來沒注意旁邊站的什麼人,她的眼風掃到一抹雪白,覺得奇怪,抬起眼來。
“是你。”竇蘭芷眼露驚喜,柔和微光在她眼底閃動。
劉之衍居高臨下地騎在月影之上,黑眸冷漠,她只得仰望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