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子清放輕腳步,沿著角落,走了一圈。
劉之衍不在自己的席位上,去了哪裡?
應子清找到香巧一問,香巧煩惱不已,悄聲道:“你還問呢,語蘭也不見了!我想找他們,可又不敢!聖人皇後在上面,怕哪個公公嬤嬤逮住我,說我亂跑,打擾了天子的雅興,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語蘭也不見了?”應子清奇怪,四處找了找,東宮帶來的人不多,其他人在這裡了。
香巧搖頭:“剛來那會兒還在,轉頭就不見了,誰知道去了哪裡?”
應子清說:“我找太子的時候,順便找找她吧。不過如果她先回來,你叫她別離開了,很快我們就回去了。”
“是。”香巧應聲答應。
應子清雖然這麼說,也不知道從哪裡找起。
他們在的地方,正好在宴會的一角。
在宴會錦緞帷帳之外,還有重重柳蔭,以及臨時搭建放置雜物的荼白帷幕。應子清抱著隨便找找的心態,繞過去看看。
“太子殿下。”冷冽的女聲,忽然喚道。
應子清猛地站停,隔著荼白色帷幕,她看到裡面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道高挑的身影,明顯是劉之衍。
不知為何,應子清竟然動也不能動,怕打擾了劉之衍與另一女子的對話。可站在這裡,她又是在偷聽。
應子清為難之際,冷冽的女聲再度出聲:“劉之衍,我叫你,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應子清眉心一跳,聽著有些刺耳。
她莫名想到,這是第一次,聽到旁人叫劉之衍的全名。一般的人,只會稱呼他為太子殿下。而這道冷冽的女聲,應子清剛剛聽過,是竇蘭芷的聲音。
應子清垂下眼,只見荼白帷幕那邊,男子的身影,站停了。
“我在這裡,你還想去哪?”竇蘭芷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劉之衍面前。
“你過得不好,瘦了。”竇蘭芷平日冰冰冷冷的聲音,乍然柔和,竟然很好聽。
不嬌,不魅,有些軟,水潤潤的,要淌進人的心裡。
“旁人總是談起,你與謝凝荷的婚事,可我知道,你與她毫無關系,但我聽了,總是有些煩。”竇蘭芷手中拿著長長的柳枝,無聊似的,掃了掃草叢。
劉之衍不發一語。
竇蘭芷微微仰頭,視線一點點描摹劉之衍俊美的面龐,他仍是那樣的冷淡:“你好像長高不少,上一次我們這麼說話的時候,我還不用這麼看著你。”
上一次?應子清默了一默,是了,眾人皆知,謝家想撮合謝凝荷與劉之衍。哪裡知道,這邊的竇蘭芷,與劉之衍的關系更隱蔽。
果然,下一刻,竇蘭芷說:“我一直在姑母身邊勸著,叫她不要為難你。每次有什麼事,我都盡量攔著。也是我跑去勸父親,讓他說服姑母,提醒她針對太子會落人話柄。我一直在為你著想。”
微風輕拂,竇蘭芷揚起那張明豔的臉,神色卻很淡:“你總是這樣冷情冷語,彷彿與世隔絕,而我,也是如此。一個是竇氏世家的掌上明珠,一個是聖人的驕子,同樣的尊貴,同樣的孤高畫質冷。天底下除了我,再無人懂你。長安城裡,唯有你我最相似,也最般配。”
“可惜姑母是皇後,否則,哪輪的到謝凝荷與你議論婚事。站在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竇蘭芷轉過頭,看著劉之衍輕聲道,“你是不是聽說,我許了人家,你……生我的氣了?”
荼白帷幕那邊,劉之衍仍然默不作聲,卻也……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