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找族長幹什麼。”
“難得有機會湊到前面去,是你,你不要?”
“討人厭的人,走到哪裡都討人厭,又不是坐在前面,就變得討人喜歡了。”
“人家如今是起居郎!伴駕呢。”
“呵呵,六品而已,在寒門也就罷了,是要敲鑼打鼓的。放在咱們家,諸位父兄,誰不是盯著一品大官、三公九卿去的。六品……笑死人了,誰稀罕這個?”
“伴駕,太監還伴駕呢?你願意當嗎?”
“哈哈哈,確實跟太監沒區別,都是在天子身邊隨侍,只不過不做那腌臢事罷了。”
“他敢?頂著竇家的姓氏,倘若他敢做小伏低,丟的是我們竇家的臉面。”
“若他真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隨便打殺了!我看誰能說什麼?”
“哎,不提煩人的事,咱們喝酒!喝酒!”
這些歪話,竇展全都聽見了,但沒有喝令阻止,他淡然問竇知微:“有什麼事?”
竇知微面色微白,神情冷了幾分,不過眨眼間,他把臉色收得很好,沉穩道:“叔父,你知不知道薛宰相,近日在做什麼?”
“薛宰相?那不是你能關心的,打聽這個沒用,做好你的本份就是。”竇展很是不以為然。
竇知微桌案下的手,緊了緊:“我只是奇怪,如果知道薛宰相做的事,或許……”
他故意截斷話頭,竇展卻漫不經心,沒有追問,因為竇展在看裙幄宴上,雜技藝人的表演。
竇知微情知,竇展不重視他說的話,他默了片刻,又說:“如果我們知道薛宰相在查什麼案子,也許會牽制太子,也說不定。”
涉及太子,竇展稍稍分了心神:“什麼意思?”
此話憑空而起,竇知微沒有證據,只是問:“所以叔父知道薛宰相在做什麼嗎?”
竇展認真想了想,倏爾抬眼,心中警鈴頓時大作:“他在查太子中毒一案!”
恰恰契合了竇知微說的話!
整個竇家,位置坐得最高的是竇皇後,而竇皇後最在意的事情裡,就有太子。竇展只要能給竇皇後提供太子的動向,能讓竇皇後和她的父親竇嵐,多看重他幾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竇展連忙追問。
竇知微搖頭,但他遙望一下太子的方向,建議說:“不如查一下,不是光明正大地查,而是……”
竇展的心,被他的話吊得高高的,急著催問:“說啊!我們該怎麼做?”
竇知微極其輕微地勾了下嘴角,平靜道:“先把這件事告訴皇後,我想姑母知道怎麼做。”
“而且要快,越快越好,”竇知微朝劉之衍的方向,掃了一眼,“今晚之前就要讓姑母知道!”
——
應子清回到宴會上,歌舞還在繼續,教坊的歌姬們眼含秋水,和歌而唱。輕柔歡樂的女聲,順著濤濤江水與春風,流向茫茫天際。
歌詞用的是謝言昭新進獻的賦詞,講的是風調雨順,皇帝與百姓同樂,國泰民安的一幕。
慶帝聽得十分暢快,時不時以指敲擊,附和音樂的節奏,場中的人,聽得入神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