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衍點頭:“可以。”
崔玉陵對著門外,雙手一拍。
侍從心領神會,趕忙上前,畢恭畢敬地捧著方方正正的錦盒。
崔玉陵命令:“開啟!”
侍從揭開錦盒的蓋子,再次把攤開的錦盒遞上,讓在場的人看個仔細。
錦盒之中,絲綢墊了一隻光彩耀目的龍金盃。
正是昨天晚上,慶帝賜給劉之衍的那隻。
劉之衍再度看見毒酒杯,臉色微沉,沒有作聲,等著崔玉陵的下文。
崔玉陵目光銳利如鷹,緊緊望著劉之衍問:“恕微臣冒昧了,臣想請問太子殿下,昨晚,您是不是喝下這杯子裡的酒,爾後毒素發作?”
劉之衍沒有立刻回答,他望著龍金盃,臉上赫然發白,沒有一絲血色:“你是說,這杯毒酒,是父皇所賜?”
“……“崔玉陵愣住。
自古以來,皇帝賜毒酒,也不是沒有先例。
賜毒酒一杯,哪怕劉之衍心中再不甘願,聖上要兒子死,兒子不得不從。
劉之衍那話,正是以為崔玉陵的意思,毒酒是慶帝賜給他的。
崔玉陵反應過來劉之衍問的是什麼意思,嚇得魂飛魄散,他的臉也煞白一片:“不是不是,殿下,臣不是這個意思!不不不,是陛下,陛下沒有這個意思!”
薛正源連連咳嗽,打斷崔玉陵越說越糟糕的解釋:“太子殿下,還請寬心。臣等此番前來,是奉了聖上的旨意。陛下對太子殿下的安危十分關切,聽聞此事,龍顏震怒,即刻責令臣與大理寺聯合徹查此案。”
劉之衍黑眸安靜,逐一掃過在場的三位大臣:“那杯毒酒,若不是我喝下去,是不是就落到父皇手中?”
氣氛漸漸變得凝重,連跳動的火燭聲,似乎都清晰可聞。
薛正源仍然鎮定,可臉色越來越沉重。
劉之衍的問題,不好回答,又不能不回答。
崔玉陵攥緊拳頭:“大理寺在龍金盃裡,驗出三稜花的毒素。我們找到孟醫士,對方說,太子殿下的症狀,與三稜花的毒很像。”
“原本微臣此行的目的,是想確認一下,太子是不是喝了這杯酒,還有沒有碰過別的……”崔玉陵神色肅穆,額頭漸漸滲出細汗。
可是,經劉之衍這麼一問,在場所有人,心裡都不禁惶恐起來。
毒害太子,已經是死罪,但跟毒害皇帝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那是悖逆造反,要株連九族的!
這個案子,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室外的大雪,翻飛不止,狂風肆虐。
雕花木門推開,雪花轉瞬間撲入溫暖宜人的房間裡。星星點點的雪粒子,落在柔軟細密的紅金織花地毯上,漸漸融化成淺淺的凝珠。
幾只黑色官靴踩過去,將晶瑩剔透的水珠踩碎。
薛正源和崔李二位大理寺大臣,向太子殿下告退,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大雪紛紛揚揚,眾人的臉色如同冰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