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在此,他們怎麼敢越俎代庖,使喚這些宮人作出應對?
不過,重臣有重臣的辦法,有機靈的,快步跑去通知不遠處的皇親國戚。
那些公侯王爺紛紛放下筷子,皺緊眉頭,朝太子這邊看來。
趙王爺正與趙王妃慢悠悠飲酒,一聽,趙王當即覺得不對,立刻揮手叫來太監。
兩人腿腳利落,迅速穿過高朋滿座的大殿,登上臺階,趙王來到慶帝的身邊,附耳告知。
“什麼?!”慶帝滿臉震驚,扶著座椅,倏然站身,“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我衍兒怎麼了?”
慶帝猛地朝劉之衍所在的席位看過去,劉之衍果然一動不動,趴在案桌上,賜給他的龍金盃從桌案滾落在地。
劉之衍身旁的宮女太監,都不敢靠近,只能圍著太子殿下幹著急。
望著那隻打翻的龍金盃,慶帝心裡閃過不詳的預感,剛剛還歡喜的心情,遽然驚恐。
慶帝本是久病之人,哪裡經得起這麼大情緒起伏。他本欲呼太醫來救治太子,還未開口,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顫巍巍地向後栽倒。
宮女太監手忙腳亂,連忙把慶帝扶住,沒讓他倒下去。
鳳鳥鳳冠,曲頸高昂,閃耀著熠熠金光。鳳鳥的眼中,點綴如鴿血般殷紅的寶石,無須藉助燈火,鳳鳥耀眼灼目,振翅欲飛。
竇皇後眼眸似盈盈秋水,鼻樑高挺,朱口輕抿。
她本就長得端雅大氣,多年皇後生活,又滋養出雍容華貴的氣場。漂亮是漂亮,但她身上那股睥睨萬物的倨傲之態,壓倒了其他的氣質。
看著眼前諸多亂象,竇皇後挽起寬寬的長袖,端起金鳳杯,細細飲了口。喝得差不多,竇皇後慢條斯理,整理下龍鳳呈祥的明黃鳳袍,款款起身。
蓮步輕移,竇皇後儀態端莊,站在離慶帝兩三步的距離停下,從容不迫地發問:“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慶帝此時哪裡還能回答。
伺候慶帝最長時間的申山申公公,慌忙回話道:“皇後娘娘,陛下暈厥了!”
“還不止!”申山抖著手指,遙遙指向一個地方,“太子殿下那邊,也出事了!”
申山躬下身子,忍淚含悲,朗聲道:“還請皇後娘娘主持大局!”
皇帝太子,一個兩個都倒下,傅太後因為年紀大精神短,不愛待客,席宴擺在另一邊,不好驚動。
這個時候還有權力主持大局的,唯有中宮皇後。
竇皇後細長的遠黛眉,輕輕一蹙,她側過頭,冷然道:“烏嬤嬤在哪?”
“奴婢在。”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烏嬤嬤,上前一步,屈膝躬身。
“去吧,把太醫院的院判太醫們叫來。”竇皇後看著烏嬤嬤,沉吟道,“這些天守在陛下身邊的沈院使,林院使們,十分辛苦,好不容易得了空,讓他們繼續休息。竇院使,此次是不是跟來了?”
烏嬤嬤抬起眼,回答道:“是,為了備著各宮的需要,竇院使跟來了。”
驪宮作為溫泉別宮,事事不比長安城周全,許多東西要從長安城帶過來,連人也是如此。
“那就好,我侄子雖然年紀輕,醫術向來高明,讓他趕緊過來,給陛下瞧瞧病。”竇皇後輕輕點頭。
“是,奴婢馬上去!”烏嬤嬤轉身就走。
沈林兩位太醫院院使,是最清楚慶帝病情的人,慶帝一直由這二位院使療治。乍然換醫生,叫一個從來沒接觸過慶帝病情的人來看,未免有耽誤病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