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姝雲特意打扮的規整些,穿了景延給她買的料子製成的新衣裳,一身靛青石榴裙,外搭月白色對襟,腰配藍色流蘇雙耳結,發間是一整套金玉配飾,衣著打扮不輸高門貴女。
她再怎麼也是大將軍的姐姐,今日又是去陪太後的外甥女說話,不好在裝扮上低人一頭,穿金戴銀也是彰顯皇帝對景延的賞賜之多,顯出龍恩浩蕩來。
進入劉府,她忍不住去想劉家小姐是怎樣的姑娘,她爹又是怎樣的脾氣,這一家人在朝中是中立還是站在景延對立面,都要在今日探個明白。
劉家丫鬟引著她往裡頭去,秋池一路跟隨,到了內院,卻不見有夫人小姐在等,反而將她帶到一間偏僻的院落裡。
“姑娘進去吧,裡頭自有人陪姑娘說話。”那丫鬟說完,作勢請她進去。
沈姝雲滿頭霧水,自己受邀前來,劉家小姐不該出面迎接嗎?為何要進這裡頭去,還說裡面有人?
雖有種種怪異,可身在旁人的府邸,哪還由得她選。
她悄悄給秋池使了個顏色,才在劉家丫鬟的監視下進入了屋。
屋裡的桌子都落了灰,便知無人住在此處,她走進裡頭,隔著屏風看到了裡頭立著的人影。
雖看不清面孔,只看那模糊的身形,便知對面不是妙齡少女,而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又遲遲不露面,叫她摸不清頭腦。
主動問:“敢問您是?”
“我乃太後宮中的人,特來替太後傳話。”
聞言,沈姝雲皺起眉,頓時就意識到自己是進了圈套,面孔變得嚴肅起來。
裡頭傳出威嚴的質問:“姑娘不跪?”
沈姝雲不卑不亢,“嬤嬤也說是替太後傳話,而非傳口諭,又是以劉家小姐的名義哄騙我過來,如此不正當,請恕民女不跪。”
對方開口便是身處高位的傲慢,沈姝雲受了騙,更不願委屈自己——她是跟景延扯上關系才被卷進來,出了問題,也有景延頂著。
老嬤嬤冷哼,“你有大將軍護著,自然有不跪的底氣。”
沈姝雲心道:就是如此,能奈我何?
她面對屏風,開門見山的說:“嬤嬤有話請直說,民女聽著就是。”
那嬤嬤緩緩轉過身,語氣鄭重,“景延出身卑微,毫無根基,不過是借了定遠侯與忠勤王的東風才有如今的功績,他得位不正,日後必有災殃。你若是個明事理的,便該歸勸他,何為臣子的本分,不要失了對皇家的尊敬,忘了自己是誰。”
沈姝雲聽進耳朵裡,卻是滿心的不服。她算是聽明白了,這是太後拿捏不住景延,才曲線蜿蜒到她這兒,想透過她間接影響景延,控制景延。
如今的皇族,竟落魄至此,幼帝無能為,太後無眼界,明明拉攏無根基的景延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可他們卻輕視他,懼怕他。
“民女明白了。”她冷聲回。
嬤嬤又問:“你可聽懂太後的意思了。”
“民女懂。”
“那就好。”屏風後的身影退到裡頭,與此同時,裡間和門邊同時傳來關門聲。
“嬤嬤?”沈姝雲察覺不對,繞過屏風去看,才發現這是一間封閉的閣,有前後兩道門,那老嬤嬤早從對面的門出去了,而自己身後的門也被關上。
她竟被關在這兒了?
沈姝雲激動的跑去拍打房門,“有人嗎,話已經說完了,為何要關我,放我出去!”
門外傳來老嬤嬤高傲的聲音,“姑娘不大安分,我便替太後教導姑娘,君為重臣為輕,上既有命,下便遵從,若姑娘懂得這道理,自會有人放你回去。”
“你,你們欺人太甚!”沈姝雲簡直要被氣死,她只是想來長見識,可不是來看陰謀詭計。
“看來姑娘是聽懂了,卻不願順從。”老嬤嬤背手遠去,“姑娘就在這待一會兒吧,靜靜心,也磨磨性子。”
磨什麼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