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臨行前夜並未下雷雨,可晏慈卻留我宿在他寢屋,枕在我膝上,他唱起歌。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請您不要渡河,您還是去渡河了。您因為渡河而死去,這實在是無可奈何。
與虎謀皮,放手一搏,我這一去,不知能不能回來。
晏慈擔心我。這擔心裡,應當有很大部分,是在擔心我會去西北揭發他的陰謀。
張開嘴,一隻小蠍從他嘴裡爬出,他銜著紅蠍,示意我張嘴。
他揪住我的衣襟,使我不得不低下頭。相識數年,這竟是我們的第一個吻。
順著這個吻,小蠍鑽進我咽喉,食道熱辣辣地痛,他的唇卻冰涼。
好纏綿的吻,越纏綿,越致命。停下的時候,我們的唇瓣之間帶出根細如蛛絲的唾液。
晏慈說,他給我種了蠱。母蠱在他,子蠱在我。若他身亡,我亦會死。
我是觀棋,過去我是被賣入晏宮的少女、是目不識丁的啞巴,現在還是與他生死勾連的共犯。
晏慈信我,深信不疑。翌日,他派遣一精銳官兵,護送我與物資馳援邊關。
他親手為我裹上兔毛鬥篷,拉著我的手去觸碰他眉間的硃砂痣,他說:「觀棋,我會向佛祖祈願的,保佑你一路順遂,平平安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