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馮妙瑜近在咫尺的輕柔吐息,謝隨摟著她腰的手臂又緊了緊。
“妙瑜,我們明日一起回盛京吧。”
“好端端怎麼又說起這個了,”馮妙瑜十分不解。她是個正常女子,謝隨也是個正常男子,有七情六慾難道不是在正常不過的嗎,怎麼又扯到回盛京上面去了,“我在這裡過得好好的,回盛京做什麼。”
這天下早已改換名姓了,她一個舊朝公主,回去也怪尷尬的。
“可……”
謝隨一時詞窮,他突然覺得自己好似那等腌臢地方裡等候女主子臨幸的相公。甚至可能還不如那些相公……畢竟他是千裡迢迢自己送上門的,還是免費的那種。
——
一轉眼,三年就這樣過去了。
馮重曜因為早年的流放生涯落下了病根,禦宇七年有餘,身體卻漸漸有些吃不消了,立儲一事很快便被提上了日程。大皇子已去,儲君的人選倒是沒多大的爭議,只是眼下太子只有十歲,主少國疑,想來還需得有個得力可信的人在旁輔佐才是——這位輔臣的人選可是個大問題。
要肩負引導未來國君走上正軌的重任,性情,能力,出身,經驗,缺一不可。
王公公抱著一摞奏摺走進了內室。
“陛下,這是今日收到的摺子,奴才已經按您的吩咐整理好了,還請您過目。”
馮重曜揉揉眉心,“佐政大臣的人選還沒有著落嗎?”
“是,”王公公遲疑了一下,“不過謝大人又上奏舉薦人選了。”
“不會又是……”馮重曜只覺得頭疼的更加厲害了。
“正如陛下所料,謝大人又上書舉薦永樂公主擔此重任了。”王公公說著,不由得苦笑了兩聲。
雖說永樂公主的的確確是眼下最好的人選,但謝大人在這裡面究竟又摻雜了多少私心?
“三年了,孩子都兩個了,還把人哄不回來,天天沒名沒分的往人家跟前湊。真是……”馮重曜咬牙,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算了,你去叫謝隨過來。”
“是。”王公公應諾下去,又很快回來複命,“陛下,謝大人已經出城了。”
馮重曜:“不會又去孤葉城了?”
“奴才估摸著,正是。”
馮重曜沉默良久,最後長嘆了口氣,疲憊道:“罷了,罷了!你且拿紙筆過來吧。”
——
半月後。
馮妙瑜心情十分複雜的從官差手中接過了聖旨。
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謝隨從中作梗。這些年他改變不了她的想法,就借皇帝聖旨弄她回盛京,馮妙瑜都能想象得出她回盛京的那日謝隨臉上的表情——那壓著的嘴角和忍不住得意的微挑的眉。
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
好在聖旨上並未規定上任時間,這事不急……馮妙瑜心生一計,她一骨碌起身喚了侍女進來。
正巧林修遠要回盛京探親,馮妙瑜便安排了乳母和丫鬟,託林修遠將小的先帶回盛京交給謝隨管著,自己則收拾了行囊帶著鬧鬧一邊沿路遊玩,一邊慢悠悠地往盛京走。
自從小的出生後,她難免會有些顧不到鬧鬧的地方,眼下倒是個機會。母女兩一路上玩得開心極了,只有在盛京等待母女兩回去的謝大人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馮妙瑜乘坐的馬車才入京畿,謝隨便立刻帶人去接。
再不去接人,天知道她們還要在外面晃悠多久。
馬車緩緩駛過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巷,八年過去,這裡似乎沒多少變化,沿街叫賣的小販,步履匆匆的行路人,鬧鬧好奇地趴在視窗,“這裡就是娘親長大的地方嗎?”
“是啊,”馮妙瑜有些懷念地說,“你喜歡這裡嗎?”
“感覺和孤葉城完全不一樣。要說的話,這裡更熱鬧,街道也更漂亮些,但是又好像太過於規整,刻意了。”鬧鬧說。
馮妙瑜笑著往窗外瞟了一眼。路邊停著一輛馬車,似乎是家骨董行的馬車,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人正站在外邊盯著下人搬運貨品。許是天氣炎熱,他歪頭抹了把汗——
那賬房先生有張她所熟悉的臉。
馮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