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現在可是七月份。你若覺得冷,就該找郎中好好開上兩劑補藥補一補,而不是半夜犯病挪床。”
“鬧鬧在東廂房睡著呢。”謝隨暗示說,他又往馮妙瑜那邊挪了一點。
如今這屋裡可只有他們兩人。
“所以呢?”馮妙瑜翻了個白眼,她豈是那種會輕易被美色迷惑之輩。她拉過被子扭頭睡下了,“明天早上給我把床和屏風搬回去!”
——
兩日後。
馮妙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初秋的清晨已經微微的有了些冷意,這個時辰,她為什麼不縮在溫暖的被窩裡,而是站在城門前的空地上?想到這裡,她惡狠狠瞪了眼某個小罪魁禍首,又見和小罪魁禍首有七八分相似的大罪魁禍首吩咐完了侍衛,轉身笑著抱起了小罪魁禍首。
小罪魁禍首全然不理會娘親的眼刀子,依依不捨地摟著謝隨的脖子,“你答應會寫信給我,給我寄禮物和好吃的,你可不能忘記了。”
“當然不會忘記的。”謝隨連哄帶騙哄著小罪魁禍首回到馬車上,轉臉又對馮妙瑜說:“謝謝你能答應來送我。”
“客氣了。”馮妙瑜皮笑肉不笑,“等一會回去我就給鬧鬧盤間糕餅鋪子,免得她日後再傻乎乎的被人用兩塊棗花酥就給收買了。”
謝隨聞言笑了笑。
此番圍魏救趙雖說有些卑鄙,但效果卓然。
那邊侍衛已經整裝完畢,快到出發的時辰了。
“以後我還能回來看看……”謝隨頓了頓,那個“你”字就堵在胸口沒有說出口,“鬧鬧麼?”
馮妙瑜攏了攏被風吹起的發絲,淡淡地說:“你畢竟是鬧鬧的父親。”
腿長在他身上,他想過來豈又是她能攔得住的。不過想來盛京和孤葉城相隔千裡,他就是想來,也來不了幾次。一年裡最多來上個一兩次,住上一天半天的,這有什麼要緊的。
——
回盛京後,謝隨依約寄信與禮物過來,一個月一封,雷打不動。鬧鬧一開始還總是念叨著謝隨,但孩子到底是孩子,時間久了,她有了新玩伴便很快把謝隨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生活總算是回歸了平靜。
這日,鬧鬧跟著周明夫婦去臨鎮遊玩了,馮妙瑜難得清閑,她悠悠閑閑在城裡逛了一整天,等回去時天都黑透了,天上飄著細碎的雪花,等她走近了,才發現有個人僵僵地蹲在院子門口。
是謝隨。
似乎是來的匆忙,他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秋衣。這樣的打扮在盛京自然是正好的,可是在孤葉城可就太冷了。
也不知道他在門口傻等了多久。
“你怎麼過來了?”
馮妙瑜忙開門讓他進屋,她真怕他會凍死在她家門口。
想來怪晦氣的。
“旬,旬休。”謝隨艱難道,“我明晚就得趕回去。”
那還跑來做什麼!
“鬧鬧和我弟弟一家去臨鎮玩,過兩天才回來。你是見不到了。”馮妙瑜說著,從櫃子裡扯出一卷厚被子扔給他,有些嫌棄,“我這沒你的衣裳,去後面把濕衣裳脫了自己裹著,別著涼了。”
想來他若是著涼染上風寒一病不起,就可就又有理由賴在她這裡不走了。
只是到了夜裡,謝隨卻又為難起來。望著屋裡唯一的一張小床,他想了想說:“我還是去西廂房睡吧。”
如今西廂房改做了客房,可惜馮妙瑜沒多少客人,那屋又陰又冷,幾乎就是當半個菜窖用著的,哪裡是能睡人的地方。馮妙瑜心想他這個時候倒矜持起來了,她往床裡側了側身,拍拍空出來的位子,“你來之前也不知道差人過來說一聲的。別磨蹭,我明天可還要早起去榮夫人家上課的。”
這可是意外之喜。
謝隨喜滋滋抱著一卷花花被子在馮妙瑜身旁躺下了。
這晚兩人果然沒能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