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明白,我是哪裡得罪了您,您非要置我死地,等我一條白綾吊死自己您才肯罷休嗎?”
“您何出此言?”馮妙瑜說。
人是馮重晟殺的,稅是馮重晟匿的。想來父皇念及兄弟手足之情和自己仁君的名聲,到時候最多就是削爵奪官,雖然說得舉家搬遷去封地生活,但富貴依舊在,怎麼就至於尋死覓活的了。
王氏的嘴唇顫抖著。
“以前他和那些該死的相公們在府裡亂來……哪怕當著我的面我都忍了,現在他喜歡男人這事全盛京都知道了。在他眼裡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還不如幾個做那營生的下賤相公!別人會怎麼看我?我還有臉活著嗎?盛京那些人一人笑一聲,一人啐一口夠淹死十個我了!算我求您——收手吧。”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遠不是她,或者某一個人說叫停就停的了。連帝王都做不到。
但王氏只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婦人,馮妙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您又沒有做錯什麼。沒有誰會因為一口唾沫淹死的……您要不要回孃家休息一段時間?”馮妙瑜說。
在這個關頭跑回孃家難免會讓人覺得大難臨頭各自飛,似乎有些不顧夫妻情分。但這事畢竟錯在馮重晟身上,她就算回孃家也沒人有資格說什麼,以王家的勢力護著她是沒問題的。
“孃家?潑出去的水,他們躲都躲不及呢,有誰會在意?”
王氏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嚇得她的侍女趕緊跑過來拉住她勸她。
“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王氏尖聲撂下一句。
“這個人莫名其妙的。”榴紅望著王氏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說。
“走吧,再不走就要遲了。”馮妙瑜說。
等獻上賀禮入座後,馮妙瑜才發現她的座位竟然在馮敬文旁邊,真是冤家路窄。
用膳時,馮妙瑜能感覺到馮敬文的視線總是時不時掃過來,好不容易熬到酒過一巡,馮妙瑜正忙著打腹稿想離席的藉口,他借桌案的掩護用胳膊肘搗了馮妙瑜一肘。
“你的身體還好吧?”
“還好。”馮妙瑜看他一眼,非常敷衍。
這時一個小太監突然闖進了宴席。步履匆匆。他未經通報,竟徑直穿過一眾桌案朝帝王走去。
馮敬文扭頭對來遞果盤的劉公公說:“劉公公,您老是真上年紀了。您手底下調理出來的人怎麼也這麼不懂規矩?”
“也許是有急事回稟。”馮妙瑜低聲說。
座上的帝王突然摔了筷子。
“你說什麼——”
小太監倉皇跪倒,口條還是清楚的。
“朔方來報,蠻族叛亂。西洲,梅州,靈州淪陷。節度使與副使雙雙戰死。羽書在此。”
小太監雙手高舉軍函,色澤豔麗的雉羽在風裡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