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長長吐了口氣,他看著外面的天空,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謝大人,你也才回府去?這幾日可真是辛苦你了。”身後有戶部的官員同他打招呼。
“哪裡哪裡,這都是安之應該做的。這些天來沒給諸位大人添麻煩就好。”謝隨一拱手,客套回去。
“平康坊裡新開了家酒樓,裡面有我兩成份子,改日我做東,再加上孔大人和蒲大人,咱們一同去喝酒聽戲啊。”
那人也在衙門裡連著熬了好幾宿,眼下著拍拍謝隨的肩,兩人像是熟識多年的老朋友。在一個衙門裡同吃同住,共事了近十日,沒有混熟才是件怪事。
謝隨就笑著應下,兩人又閑聊了三兩句,便拱手作揖各自打道回府了。
這幾日在衙門裡埋頭處理公事實在是悶得慌,左右戶部衙門離崇仁坊並不遠,謝隨就順著街巷慢慢溜回去。等他走到長公主府都快到子時了。
三間的朱漆大門,兩側各有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風燈火光搖曳,守在門口的小廝見謝隨回來了,立馬起身笑臉相迎,“姑爺,您回來了?”
“嗯。”
心底升起淡淡的暖意,過了好半晌,謝隨才應了一聲。
孤身一人穿過空蕩蕩的長街,長街盡頭有一盞為你而亮的暖燈,和一個等你的人,那種感覺其實很不錯。哪怕那個等你的人只是個忠於職守,看門的小廝。
長公主府內一片寂靜。黑夜中燈火通明的花廳就格外醒目。
“都這個時候了,公主在做什麼,還沒睡下?”謝隨問。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那小廝笑著把謝隨引到了花廳外。
花廳內外張燈結彩,一派喜慶氣象。
可今日只是個尋常日子,並沒有什麼節日,甚至連個節氣都不是。
“這是怎麼了?”謝隨奇怪道。
那小廝無奈,這位姑爺怎麼忙得連自己的生辰都忘記了?不過他並沒有答話,反而是悄悄退下了。
馮妙瑜差不多從酉正就開始等謝隨,等著等著她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直到聽見有腳步聲進來才懵懵懂懂睜開眼睛。
“你可算回來了。”
馮妙瑜揉了揉眼睛,扶著椅背起身。她平日裡為了樹立難免需要端著些架子,這個時候的聲音裡稍帶著點鼻音,倒有點撒嬌的意味,盡管她本人並沒有注意到。
謝隨的身體無意識的緊繃了一下。
“公主這是在……等我?”
“是啊。”馮妙瑜點點頭,她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華貴的榴紅色長裙襯得面板愈發白皙,羊脂軟玉一般,又因為睡眼微微朦朧著,整個人身上有種輕松的煙火氣。
“這會應該還沒過子時,謝隨,祝你生辰快樂。”
聞言,謝隨整個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