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掏出小刀,左右搖晃了一下。杜與惟也跟著她的動作伸手去夠,在她停頓的一瞬間,杜與惟奪過小刀,寶貝似的揣在了自己懷裡。
“這小刀做工,是大雍江南陸家的花樣。”朱辭秋看著杜與惟,忽然說了一句。見面前的少年一愣,她又繼續說著,“用金絲線勾勒烈陽,銀絲線勾勒月光,讓烈陽與月光縱橫交錯,是他們獨有的樣式。只是你這只上頭,還有西洋的碎鑽鑲嵌,更為特殊珍貴。”
“你那好友,”朱辭秋輕聲一笑,“是陸家的小公子,陸桓吧。”
杜與惟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最後只道:“你、你、你怎麼知道?萬一、萬一是陸家其他人呢?”
“陸桓年幼便患有奇病,陸家曾奉給天家無數金銀財寶,只為讓天家同意太醫院眾人為陸桓治病。但陸桓之病太過奇怪,他們也束手無策,說他活不過二十。”
杜與惟的神色黯淡下來,也不再糾結為何她會知曉這些東西,他愣愣道:“我師父曾治過許久,後來終於琢磨出一種治病之法,卻缺一味藥材。但就算藥材齊全,也只有五成把握,可就算只有五成,那也是能夠成功的。”
朱辭秋看著面前的人,很難得起了一絲憐憫,她站起身走向他,輕聲道:“你是對的。就算只有一成,也該試一試。”
杜與惟的眼睛亮了一瞬,狠狠點頭。
她看著他,良久,終於伸出手。
“做什麼?”杜與惟警惕地站起身,捂著自己的胸口。
“鹽巴。”
“哦哦哦,給你。”杜與惟這才放心地坐下來,將鹽巴遞給她。
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坐著。
朱辭秋低著頭慢慢地一口一口吃著土豆,她在吃完最後一個後轉頭看向木屋門口,開口道:“現在幾時了?”
無人回應。
她轉過頭才發現杜與惟已經靠著小木櫃睡著了。
於是她開啟緊閉的木窗,看著外邊已經漸漸天亮,霧氣也正緩慢地被日光所照散。
她合上木窗,看向那木床。
最後她將木床上的被子抱下來,蓋在杜與惟身上,然後自己躺在了木床上。
也不知那小子鋪了什麼在木床底下,讓這床睡起來並不堅硬,反而有些意外的柔軟。
朱辭秋難得睡到了舒服的床,閉上眼後很快便睡著了。
忽然木屋外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朱辭秋立馬睜開雙眼坐起身。
她又轉頭看見杜與惟,他還在呼呼大睡,甚至已經卷著被子睡在了地上。
朱辭秋走到木窗前,側著耳朵又聽到一陣馬蹄聲,而且離這木屋越來越近。
她將木窗開啟,看向已經天光大亮的屋外。
不遠處只有一人披著霜露踏馬而來,但卻不是烏玉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