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得這麼仔細的!
“我沒事,你不用陪著我。”良久之後,顧輕舟淡淡開口。她的嘴唇有點麻木,聲音也不太像她的。
她重新坐回沙發,將自己縮在沙發裡,雙腿墊著,伸手觸控風氅上的絨毛。
這是白狐毛,很柔軟暖和。
她一下一下的捋著這白狐毛,眼睛不時望一下客房的人影晃動。
副官在旁邊說什麼,她再也聽不到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她身上批了件毛毯。
毛毯很重,幾乎壓垮她。
一抬頭,她看到了朱嫂。朱嫂擔心,半蹲在她面前:“顧xiao jie,他們說你坐了一夜。上去睡一會兒吧,少帥沒事的。”
顧輕舟看了眼窗外。
雕花窗欞上,鑲嵌著玻璃,預示著新舊的更替。天已經大亮了,璀璨的驕陽升起,從窗欞投進去,在地上落下斑駁蔭影。
漆黑的夜色早已退得無影無蹤,她坐了很久嗎?
其實她不知道,她只記得司行霈捱了兩槍,陷入昏迷。
顧輕舟將毛毯攏在身上,道:“軍醫出來了嗎?”
朱嫂搖搖頭,眼眶就紅了。
顧輕舟不說話。
朱嫂勸了她幾句,她不聽,朱嫂就任由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去廚房忙碌了。朱嫂是個特別簡單的女人,哪怕天塌下來,頂著天的人都要吃飯。
廚房是不能斷火的。
到了早上八點,經過六個小時的搶救,軍醫終於取出了司行霈體內的兩顆子彈。
“沒有大礙,子彈都避開了要害。”胡軍醫出來,對顧輕舟道。
“還有生命危險嗎?要不要轉到軍醫院去?”顧輕舟問。
“不用了,就在家裡修養吧。”胡軍醫道,“我每天都會來的。”
顧輕舟點點頭。
她像洩了氣似的。
等軍醫們離開,顧輕舟進了房間去看司行霈。
司行霈胳膊上掛著鹽水,人還沒有醒過來。
顧輕舟想伸手觸碰他,又考慮到自己的手可能很髒,需得洗洗,否則把髒東西帶給他,讓他發燒。
她既不想去洗手,又不想離開,就立在旁邊,靜靜看著他。
司行霈臉上沒有半分血色,慘白得嚇人。
顧輕舟站著看,看得有點恍惚,有點入神。
朱嫂後來端了個椅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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