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一月餘。
許佑汐接下來這段時間格外忙碌,明明她已經把每日批奏摺的時間壓縮到一個時辰以內了,可剩下來的日程,還是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卯時早朝,辰時前後下朝,下朝後先批奏摺。
像今天批完奏摺之後,許佑汐按照安排得先去督查《大乾律》的修訂情況。
上京城內有座名叫‘乾生閣’的五層古塔,是大乾第二任皇帝在登基當日下令修建,專門用來儲存珍貴古籍孤本。
幾百年前,《大乾律》在此誕生。
幾百年後,《大乾律》也同樣將在這裡發生新的改變。
許佑汐換了便裝上街,沒想到剛好碰到了國子監的幾位同窗。
“李思!”
喊住許佑汐的不是別人,正是兩月多未見的鮑有今、佩謠和何慕卿三人。
“真巧,你們怎麼也在這?”許佑汐出宮帶的錦衣衛都是暗中保護,所以看上去,她好像僅是一個人在街上閒逛。
“今日國子監不上課。對了,李思,你家裡還好吧?若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我們說,我們可以一塊幫你想辦法。”何慕卿詢問道,“你可得早點回來上課。”
佩謠猶豫道:“李思,其實我家中也受到了邊塞那次的影響。剛收到義父失蹤訊息的時候,我也覺得彷彿天都塌下來,每天都很難熬,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許佑汐聽著幾人安慰之詞,很快便明白過來,看樣子是喬司業幫自己打掩護了,不禁好笑道:“家裡是出了點事,不過還需要點時間解決,我暫時可能是沒法回國子監了。”
“對了,佩謠,你義父平安到家了?”
佩謠沒有回答,而是小心觀察了下週圍:“好不容易見面,有空去茶樓喝杯茶慢慢聊吧。”
許佑汐覺得喝口茶的時間,還是能抽出來的,便點頭應下了:“剛好我知道這附近就有家茶樓,挺安靜的,一起過去?”
到了茶樓後,許佑汐點了間包廂,幾人依次落座。
“李思,我義父是平安到家了,不過至今他一直告病,還沒上過早朝而已。”
許佑汐喝著花茶,回憶起似乎確實有此事。
想當初盛元帝登基後,立馬冊封了自己兩位老師,公孫慕學為太師,姚大成為太傅,兩人表面上平起平坐,實際上還是有些明爭暗鬥的。
如果說,公孫慕學這人好裡子,那姚大成此人定是好面子的代表。
“我聽聞新帝上任後,直接逼得前太師公孫慕學自刎身亡。你義父此時避避風頭,也自有他的道理。”許佑汐猜測姚大成裝病的原因,可能也是受到了公孫慕學事件的影響。
“關於公孫慕學自刎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鮑有今突然小聲插了句,“你可能不知道,公孫慕學此人,對外號稱‘天下文人之首’。往小了說,他代表了四海聞名的‘敬賢書院’;往大了說,朝廷有三分之一的文官都算他半個門生,這些人更是組成了朝堂上赫赫有名得‘敬賢黨’。”
“這個我知道。”許佑汐總算體會了把私下和小夥伴一起吃瓜的快樂。
鮑有今壓低聲音,繼續:“若敬賢黨真的做些好事就算了,可這批人入朝為官後,代表的卻是民間世坤的利益。不然你們覺得為什麼務農的普通百姓稅金越交越頻繁,而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卻可以哭窮賴賬,不就是仗著身後有敬賢黨這座大山嗎。”
“所以現在大家都在傳,新帝逼死公孫慕學完全是一步高棋,是專門做給‘敬賢黨’看的。”
許佑汐捧著熱茶,專心地聽,學到了學到了,原來逼死公孫慕學還有這種作用。
佩謠也滿臉無奈:“我義父這人平素雖說恃才傲物了些,但是他才不屑於搞什麼派系之爭。可他好面子,公孫慕學一直不給他留面子,於是義父就拼命寫文章拉踩公孫慕學。此次知道公孫慕學自刎之後,義父他精神抖擻地連了穿好幾天大紅色睡袍來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