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元年,三月初二。
太和殿,早朝。
“諸位愛卿,關於丈量土地一事,可有合適人選了?”許佑汐近日來,已是第三次在早朝時丟擲這個問題了。
目前,朝廷上下主要是兩個聲音,一部分支援都察院的傅有行,另一部分支援翰林學士陸進。
“臣認為可擔此大任,莫過於翰林院學士陸進。陸進不僅是庶吉士出生,且能力出眾,可謂不二人選。”
“陛下,陸進雖能力尚可,但資歷太淺,丈量土地事宜重大,理應派出經驗豐富的官員,臣覺得還是都察院傅有行更為合適。”
“丈量土地何其辛苦,想我大乾泱泱大國,土地何其廣闊,傅御史資歷雖深,可體力上未必能比得了陸進。”
“陸進職位在翰林院,常年與紙張經卷打交道,他若能吃得了的苦頭,傅大人作為都察院常年走訪民間地使者,定然能辦得更好。”
不出意外,這兩波人又開始內鬥了。
你嘲諷我,我嘲諷你,吵得不亦樂乎。
許佑汐坐在龍椅上看著熱鬧,順便記著這些人分別屬於哪個派別,等這群人發言發得差不多了,自己安排好的人也該出現了。
站在禮部尚書身後新上任的禮部侍郎容映冉默默嘆氣,兩步向前站出來,拜了拜:“稟陛下,臣舉薦蘭成縣主簿杜致意。此人有勇有謀,性格剛正不阿,是位難得一見的人才,可擔大用。”
“杜致意”這名字剛被提出來,朝堂上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相反還真不是這個名字無人聽說過,之所以會沉默,而是這名字實在太過響亮了。
“這名字朕倒是陌生,既然是容侍郎舉薦的,那不妨細說看看?”
容映冉忍不住吐槽,我倆之間,到底是誰沒聽說過這個人!!!
容映冉心中長嘆,一板一眼地彙報著:“杜致意此人,為崇久年間進士,至今為官已有二十餘年。曾為翰林學士,後官至戶部主事,期間任職過兩京通判、浙江江西等多地知府。”
“那杜致意為官時政績如何?”
“杜大人為官二十年,在其位,謀其政,主嚴懲貪官汙吏,禁止循私受賄。為父母官期間,屢次平反冤假錯案,民間素有‘青天’之美名。”
“聽愛卿這麼一說,杜致意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記得蘭州縣的縣丞主薄不過區區九品官,杜大人如此有才能之人,怎麼淪落至如此?”
“臣不知。”
許佑汐和容映冉,就這麼一問一答,君臣之間配合默契。
“朝堂上熟知杜大人事蹟的,定然不少,不知哪位愛卿可以給朕仔細講講事情經過?”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任職令總是吏部調發的吧,吏部尚書可知此事?”許佑汐目光落在哪裡,哪裡的官員就把頭埋得更深。
吏部尚書虞嘆突然被點名,額頭冒出冷汗,鞠躬卑膝道:“陛下,臣素來仰慕杜大人之高義,可杜大人脾性剛正,多次上奏惹怒太上皇。臣也是奉命行事,才將杜大人調配至偏遠城縣!”
“原來如此。”許佑汐點頭,“如今大乾乃百廢俱興之時刻,緊缺杜大人這種廉官能臣,那便安排人將杜致意召回京城吧。”
“這……”吏部尚書虞嘆低著頭,表情似乎有幾分猶豫。
杜致意迴歸,對百姓來說可謂是好事;可對朝堂百官而言,無疑是多了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