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緩緩顯出魚肚,哐哐哐哐……城門開了。但是開門的不是陳瀾或者軍營中的人,而是暗色甲冑的叛軍,以及兵部尚書周均。
“殿下,陸侯爺,林大人,城門已開,還請各位不必躲藏在城外,進宮吧,陛下等著。”喊話的是一名太監,他就佇立在周均身側。
陸琰和林季安對視一望,對方是怎麼知道他們已經到了?看周均身後跟隨的軍隊,大概就百人,若是此時強行突進,興許會有一絲勝算。
“侯爺,眼下我們怎麼辦?”
陸琰抬起手,低聲喊了聲列隊:“出去,看情況行動。”
陸琰走在林季安前面一步,他緊盯著城門口那些人,只要對方一有動作,他就先擋在林季安面前,自己為中鋒,玄武軍分為左右翼殺敵。
周均看著陸琰犀利的眼神,待他們緩緩靠近,笑著問候了句:“侯爺,林大人,幾月不見別來無恙啊。怎麼不見太子殿下,你們把他藏哪了?”
“周大人好謀劃,是要自己上位不成?”陸琰不理會他的話。
“哪裡哪裡。”周均看了眼林季安,“本官只不過效仿當年的一些事,當初正邪顛倒,如今,只是讓因果歸位罷了,該上位的只有一人。”
“你究竟想說什麼?”陸琰握著刀,實在不想聽他廢話。
“侯爺別著急,在這裡動手你們可是沒好處。城內金戈軍數千,這裡若強行一戰只會讓你們傷亡慘重。況且,本官也不捨得殺了這麼好的將士,大周還需要他們。跟本官回宮吧,有些事,林大人應該很想知道。”
“果然是你們……”林季安緩緩道。
陳瀾那邊暫時沒有訊息,現在周均又帶人堵在了這裡,看來只能先跟他進宮,其餘的再做打算。
百來名玄武兵和侍衛被金戈軍圍在了中間,周均在前方開道:“侯爺林大人你們先請吧,至於太子殿下那邊,他遲早是要回來的。”
繁城大街門可羅雀,百姓在兩日前看見金戈軍進城的時候就待在家裡躲起來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敢隨意出來。特別是朝中大臣的府邸,已經派了不少金戈軍看守門外,他們誰也出不來,只能做籠中鳥。
宮廷北門,周均在這裡勒住了馬:“宮裡規矩,陸侯爺林大人,還勞煩你們卸下佩劍,你們的人到這裡也就止步了。”
陸琰冷笑一聲:“那周大人這些人真是好大的面子。”
“新帝的規矩,他們可是親軍。”
太和殿內,明德帝顫顫巍巍倚在龍椅的扶手上,魯公公冷眼在旁,只當眼前的人是個病秧子。
“魯欽……你跟朕多年,竟然背叛朕……”明德帝被囚禁了將近兩日,加上體內日積月累沉下的毒,此刻的身體就是一副毫無力氣的身軀。
“朕何時……虧待過你……”
魯公公仍是託著拂塵,但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諂媚:“陛下,你是沒有虧待過小人,可陛下還記得,在小人成為這太監之前,也是一個志在仕途的學生。不過陛下當年還是殿下時的一句‘你適合當個閹人’,小人這輩子都踏不上那青雲了。”
“你嫉恨朕……”
魯公公站在龍椅邊上,目光從明德帝臉上移到那宏偉的殿門,是俯瞰,是藐視:“本來是不恨了的……可王爺告訴小人,他能讓我重回仕途,讓我掌握權力,陛下,這太誘人了……”
“呵,趙寰,果然是他,朕當初就該殺了他以絕後患。”明德帝艱難撐起身體,“你想掌權,也是閹人幹政,你以為趙寰會放任你。”
“陛下這個時候還不好好歇著說這些話,莫非還是藥沒下夠?”聲音從殿外傳來,是胡昆重,“等王爺登基,我等就是重臣,如同陛下您當年做的那些事一樣,重新選拔大臣,誰會知道魯大人的曾經呢?”
明德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你……卑鄙。”
胡昆重仰頭長笑:“不及陛下的萬分之一。不過現在,陛下還是把力氣留給另外的人吧,他們太想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