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哪裡還有心思調侃,美好的情景終成破滅的幻想,他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林季安你知道這對我傷害多大嗎,我想了這麼久的好事原來是一場天大的誤會,還把自己弄成了竊賊。”
現在他這個樣子早已沒有了半分當初相識時的影子,林季安不免覺得好笑,堂堂侯爺統領,私下也會是這樣。
以往他這樣放任不管也就罷了,可現在不行。“那……再允你一件事?”他試探著問道。
陸琰聽聞,抬手拉住林季安的指尖:“你說的。”
“我說的。”
陸王偷竊地瓜並非初犯,綜合起來總共犯下三起偷竊案,故而不是關一兩天能夠解決的。自他被衙役捉拿回來自今日已有兩月,再過幾日正是要放他出來的日子。
看守牢獄的衙役手中捏著一把鑰匙將林季安和陸琰帶到了陸王面前,此刻他正喝著不久前發放的湯水。
陸琰打量了兩下陸王,約是名五十左右的老者,一頭炸亂的頭發,臉上嘴巴周圍殘存了喝湯時的油脂,指甲縫裡堆積了一小層泥垢,渾然是個邋裡邋遢的人。
關著的牢門哐啷一聲開啟,他恰好將碗裡的湯水喝盡,心滿意足的“哈”了一聲:“冬日裡喝點熱乎的全身暖和啊!”
說著他看向林季安,讓陸琰沒想到的是,這人對林季安的到來居然頗有幾分熱情。
“誒,林大人來了,好久不見!”
林季安朝他點了點頭,對他這樣的行徑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陸王神秘兮兮湊上來,撇了兩眼林季安身旁的陸琰:“林大人,前一陣子聽到你那幾個衙役說什麼你被陷害了,沒什麼事吧?”見陸琰一臉兇樣地看著他,又往林季安另一側縮了縮小聲道:“誒喲,不會是這人吧,這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林季安只道了聲無事便沒再搭理他後面的幾句話,直徑走到桌前坐下:“陸王,我有幾件事問你還請你如實回答。”
後者老實走上前,沒有林季安讓他坐下的意思就站在了對面,還有幾分身為一個囚犯的意識:“好嘞,大人您盡管說。”
“起初你前去行竊,可是受人教唆?”
陸王擺著頭:“沒有沒有,都是我自己想去的。”
林季安觀察著他的表情,又繼續問道:“幹這些事的,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吧?”
“啊……”不知為何,陸王朝牢獄門外看了一眼,“扒子嘛,天下這麼大,肯定還有其他人,像街上隨手摸個錢袋子玉佩什麼的,摸到上品直接發了呀!喏,就你旁邊那位公子的……”
林季安打斷了他的話:“這段時日我們抓到不少專門竊取食物的人,當中青年老者皆有,你知曉他們的來處吧。”
陸王不語,少頃,他忽然道:“地瓜種植啊,得保護好苗兒,要向陽不能朝風的地,不然種出來的不好吃。”
林季安和陸琰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兩人疑惑對視一眼,卻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繁城的地好啊,哪哪都好,就是不太講究方法。林大人,不如放我出去種幾塊地,保管見成效的啊!我幹得好,不用賞我點什麼,讓我分點地裡的東西就成!”
陸王嘻嘻笑著,任誰聽了他的聲音都會是覺得玩笑話。但他的神情林季安是看在眼裡的,毫無半點說笑,一切發自內心。
“離你出去的時間只剩下幾日了,到時再商議吧。”林季安暗暗猜到了什麼,問完話後便起身離開。
出來的路上,陸琰總算能問出關於陸王的疑惑:“那個陸王啊……他待在牢裡怎麼看起來有種享受的樣子?你們看起來挺熟悉,還是說那人就那性子?”
回想起將他抓獲那日衙役的描述,林季安道:“陸王自被我們的人發現後直接束手就擒了,半點反抗都沒有,我去審訊他時更是交代得迅速沒有絲毫隱瞞。他人就是那個樣子,無論我怎麼說,都是爽快的模樣。”
“怎麼聽起來像是來牢獄裡尋個安穩的?不過他方才說的那番話……感覺行竊是帶著什麼目的去做的。”
“我也想是如此。”林季安停下轉向陸琰,含笑道,“不知道侯爺認不認識什麼對種植方面頗有講究的人,我想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