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人看到,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朱浚簡單應付道:“對。”
林季安轉向碧玉:“你當時所言,是朱興兆在回來之際才對朱浚進行了訓斥。可本官在朱府一位侍女的口中得知,當時在朱興兆房門開啟後,即刻便聽到了訓斥聲。這兩者區別,你有解釋嗎?”
自打將碧玉捉入大牢,她一直都很安靜甚至是配合。
此時她直勾勾向著眼前的地板但眼神卻不在那處集中:“當時才從朱府出來,有些被嚇住記不大清。那位侍女所言才是對的,聽到聲響之後,朱興兆才出的房間。”
雖不知碧玉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配合,林季安繼續道:“在他出去這期間,你取出了藏匿的菱毒,塗在了在朱興兆房中三個水杯的杯口,為的就是無論他使用哪個杯子喝水,都能把毒喝下去。”
跪著的兩人都沉默不出聲,一個是已經不再反抗,另一個則是在思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訊問。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推斷,是因為我們在取了杯子及壺中裡的水之後並沒有發現菱毒的成分,反而在案發兩日後,那幾個水杯不翼而飛,那麼問題確實就出在杯子之上。杯子的消失,就是你朱浚拿走的。”
朱浚到這時仍是頑固對抗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縣令大人的一腔說辭,就將我的罪行定下,是不是太草率了?”
“好,朱浚,現在可否看看你這件外衫下擺的內側?”
林季安說完,兩名衙役一左一右走出,一人將朱浚拉起身,另一人蹲下檢視朱浚衣服的下擺,根本不給朱浚反抗的時間。
衙役掀了一圈,在後腳跟處的下擺發現了一道縫合。
“大人,有發現!”
林季安心中暗道了聲果真如此:“你衣服此處的縫合,是為什麼?”
“還能是什麼,衣服穿壞了當然要縫補。”
“是穿壞了,但卻是因為翻了朱興兆房中的窗戶而勾壞的。那個窗能開啟的空間有限,就算再小心還是出了意外。”
朱浚沒料到林季安會知道朱興兆房中窗戶的機關,讓他腦中空白了片刻:“縣令大人在說什麼?這一定就是窗戶勾裂的?”
林季安朝一旁的衙役示意了一下,一個小巧的盒子被呈了上來。
隨著衙役開啟盒子,林季安道:“這個是本官……的近衛奉命在朱興兆房中窗下尋到的線頭,是你掉落的吧。”
陸琰聽到林季安這句話一瞬的停頓,壓了壓勾起的嘴角,現在不是玩笑的時候。
“朱府僕人都是統一的外衫,何以見得就是我的?另外縣令大人,這個線頭與水杯的消失沒有關系吧。”
林季安沒有理會他,開口道:“傳店家。”
一名老婦人被帶上來,與朱浚碧玉兩人並排,站到了大堂一側。同時,又一衙役託著那消失的水杯走來了。
見到來人,朱浚的剎時瞪大了雙眼,眉頭緊緊擰起,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怎麼會,繁城這麼大是怎麼找到那家店的?
“店家,你可還記得當日找你複刻杯子的人的模樣?”林季安指了指朱浚,“是他嗎?”
老婦人恭恭敬敬行了禮之後,側身扭頭望去。也許是老了視線不太清,還往前走了兩步。
待她細細看清了朱浚之後這才退回去,又是一揖:“回稟縣令大人,這青年正是幾日前讓我複刻杯子的人。”
這人證在此,杯子也在,朱浚還能解釋什麼?
又是一響驚堂木,林季安正聲道:“朱浚,你把杯子拿去複刻,自知菱毒在上面已經無法清洗幹淨。現在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想狡辯什麼?”
牙關緊緊被咬住,心跳彷彿就要把胸腔頂穿,但他還想為自己爭取最後一絲機會:“那……那又如何,毒不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