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庭發現許吟消失的時候,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他回到s市的時候率先去了咖啡店,但是那個叫周覓的店長說許吟已經兩天沒有來過店裡,因為有時候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並沒有在意。
然後他就回家,提著給許吟拿的a市特産,可是按了半天的門鈴也沒有人應答。
難道是去找朋友玩兒了?霍彥庭有些不確定,心裡隱隱的不安,好像感覺這個人就憑空消失了一般,然而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許吟的聯系方式,甚至連問她一句“去哪兒了”都無從下手。
他甚至去找了小區的物業調取監控。
監控裡的畫面讓他心都沉了下去,許吟最後一次出現在小區裡是昨天的早上,她拉著一個小行李箱從樓裡走出去,背上還揹著畫夾,沒有回來的鏡頭。
霍彥庭從物業那裡要到了許吟的聯系電話,連門都沒出就撥了過去。
可是聽筒裡卻傳出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電子音。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著急的話,那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五年之前突然發現許吟消失的感覺重新湧上心頭。
緊張、慌亂、恐懼。
他拿著電話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出差前一天的晚上,許吟在門口對他說的那句話還清晰如新,“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當初離開了,就不應該再回來。”
霍彥庭走處物業辦公室,黑夜籠罩了整個城市,昏黃的路燈下有小孩子在嬉笑奔跑,發出銅鈴般的笑聲,大人們聚在一起聊著家長裡短,是不是說一句“小心點兒”又或者是“慢點兒跑”。
可是他心裡卻彷彿浸入深淵,孤寂的渾身發涼。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他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姜北舒服的靠在ktv的沙發上,繚亂朦朧的彩燈下,桌子上散落著數不清的各種顏色的酒瓶,一屋子二十幾個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都在鬼哭狼嚎的歌聲裡和迷醉的酒精裡稱兄道弟。
他今天帶來的女伴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透過各種關系糾纏了他很久,正巧今天朋友約,就帶過來一起玩兒。
她跟所有的網紅長著差不多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尖下巴,芭比眼睛,中分的長發,說話的時候習慣性低頭,眼神從下往上挑,聲音也是嗲嗲的很溫柔。
他拿起啤酒瓶子直接對瓶喝了一口,微苦的帶著氣泡的液體從口腔一路順著食道向下,讓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女伴的聽話的靠在他身邊,慢慢的伸出一隻手摸上他的胸口。
姜北低頭看了一眼。
修長纖細的手,水嫩瑩白,指甲上繪制著精緻的圖案,藍色的細小的花朵像開在雲朵裡的罌粟,單純裡透著魅惑。
“為什麼要去做指甲?”他突然問。
小姑娘愣了一下,轉而笑的甜美,嬌嫩嫩的翹起五根手指,反問道:“不好看麼?”聲音像從糖罐子裡撈出來的一樣。
姜北看著面前猶如工藝品一般的手,腦海中卻浮現出那一雙樸素到沒有任何裝飾的、幹淨的略顯蒼白的小手,利索的帶上橡膠手套,拿起閃著冷光的手術器械。
他皺了皺眉,直起身子,心裡有些煩躁。
“怎麼了姜少?”這姑娘最是會察言觀色,見姜北臉色一變,立刻明白是自己這指甲惹了禍,立刻乖順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明天就洗了它。”
聲音熨帖乖巧,讓人聽著耳根子發軟。
姜北便伸手將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握進掌心,搖搖頭說:“犯不著,挺好看的麼這不是。”
姑娘鬆下一口氣,又軟軟的靠過去,今天晚上這一屋子的人,都是為了讓這位爺高興,她好不容易擠開那些狐貍精,希望不要再出什麼岔子,如果傍上這條大腿,以後可就不用愁了。
只可惜她算盤打得太早,不過幾分鐘的工夫,姜北的手機就滴滴答答的響起來。
姜北摸出電話一看,竟然是霍彥庭。
“誰啊~”那姑娘狀似無意的掃了眼螢幕,撒嬌道:“掛了吧姜少。”
姜北還真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沒有喝到喪理智,他推開那個幾乎要掛在他身上的姑娘,起身到外面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