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吟大喜,剛要掀掉毯子自由行走,就見走到門口的霍彥庭轉過身來,隱忍著怒氣說:“老實待著,我去家裡拿點藥。”
他是真的有點生氣,說什麼自己照顧自己,就是喝點兒水扛過去麼?霍彥庭不僅氣她,更氣自己,他幾乎可以想象出,按照許吟的性格,若是在國外那幾年生了病,大概也是這樣扛過去的。
而這與他原本的想象,大相徑庭。
迅速的拿了藥回來,許吟果然還聽話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睛沒精打採的低垂著。
霍彥庭撕了片退熱貼,蹲在沙發前,掃了掃她額前的碎發,小心的貼在她滾燙的額頭上。
“這是什麼——嘶。”許吟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還有薄荷的味道散發出來。
“退熱貼,降降溫。”霍彥庭說著,把水杯和藥片遞過來。
許吟費力的從毯子裡伸出手,接過杯子的時候發現對方把裡面的涼水都換成了溫水,她撇撇嘴,把幾種五顏六色的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藥片一口吞下。
藥效起的很快,倒不是說退熱的效果,而是吃下沒多久,許吟就覺得睏倦勢不可擋的席捲而來。
她晃了晃脖子打個哈欠,看著坐在對面默不作聲擺弄手機的霍彥庭,生硬的說:“我想睡覺了。”
霍彥庭聞言立刻收起手機,起身過來作勢要抱她起來。
許吟趕緊往後一躲:“你別碰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抱都抱過了,你還矯情什麼。”霍彥庭隨口說,長臂一欄,輕松的把沙發上那一團抱起來,幾步走到臥室,根本沒給她反駁的時間。
許吟的房間一天沒有收拾,床上甚至還放著沒來得及疊起來的內衣,白底上帶著細碎的雛菊花樣,霍彥庭的視線在上面短暫的停留,又若無其事的收回。
他把她放在床上,許吟立刻蹬掉毯子躲進被子裡,只露出個頭來看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在嘴硬:“我睡了你可以走了。”實在是夠沒良心的。
“你睡著我就走。”霍彥庭站在床頭堅持說。
許吟實在是太困了,眼皮重的怎麼也睜不開,她連開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直接閉上眼睛。
她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因為發熱而幹燥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吸變得沉重但是綿長。霍彥庭看了一會兒,去客廳拿了體溫計,回來的時候,許吟又不老實的伸出一隻手,在退熱貼上摩挲。
他捉住那隻手想放進被子裡,卻引來睡夢中人的掙紮。
他動作放輕柔,安撫似的拍拍她的頭,總算讓她安靜下來。
溫度計上的數值顯示了三十七度九,看來藥已經起作用了。霍彥庭轉身把體溫計放在桌上的幾秒鐘,許吟又不知為何拿出手來摸著額頭。
這一次,霍彥庭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沒去阻止,看著許吟把指尖放在退熱貼邊上撓來撓去。
不舒服麼?他想,低頭拿開她的手仔細觀察。床上的人不高興的哼唧了兩聲,眉頭皺在一起,有轉醒的跡象,令一隻手也從被窩裡伸出來往頭上女伸。
“哪裡不舒服?”霍彥庭輕聲問。
許吟迷迷糊糊的抱怨:“癢癢……”
果然,退熱貼邊緣的面板比周圍的要紅一些,霍彥庭趕緊揭下來,發現下面已經紅了一片,竟然過敏了。
沒辦法,退熱貼不能用了,霍彥庭只好拿涼水浸了毛巾,用最傳統的方法進行物理降溫。
冰涼又柔軟的毛巾搭在額頭上,許吟長嘆一口氣,應該是舒服多了,眉頭都鬆懈下來。
霍彥庭也鬆了口氣,他幫許吟掖了掖背角,手指從她臉頰上劃過。剛要轉身離開,突然聽到床上那人極輕的問了句:“為什麼?”
輕的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輕輕彎下腰,手臂撐在枕邊,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因為我會捨不得。”他說,這種感覺隨著重逢而愈發的明顯,每多見一次,都會增加一分。
許吟睫毛顫動了兩下,含糊的說:“我們只會重蹈覆轍……”剩下的幾個字像是被吞入腹中,模糊的聽不清楚。
霍彥庭心中一慟,現實的恐慌伴隨著這句話滲入四肢百骸。
他沉默良久,久到許吟再次昏沉入睡,才承諾般的低語道:“不會的。”
無論你有多恐懼,有多不確定,我只希望我的內心足夠堅定,可以帶著你一路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蘑菇今天忙亂死啦,現在剛剛回到宿舍~~
嗷嗷存稿奉上……最近寫的少了存稿告急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