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庭回家的時候只是有些微醺,跟朋友吃飯盡興即可,沒必要喝到醉。但顯然姜北不這樣認為,非要去開第二攤,架都架不住,拿起電話就呼朋喚友,嫌不夠熱鬧。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放蕩不羈愛自由,霍彥庭殘忍的拒絕了參加徹夜的狂歡,把八爪魚一樣纏著他的姜北拽開,找了代駕開回小區,電梯到樓層停下的時候,剛剛過九點。
走廊裡站著一個人。
因為電梯只通兩戶,所以多一個人格外明顯,霍彥庭根本沒法忽視那個不停的按著許吟家門鈴的姑娘。
他邁出電梯,那姑娘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原本怒氣沖沖的臉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突然綻放了驚喜的笑容。
“阿彥哥哥!”那姑娘提著小坤包激動的撲過來,嗲聲嗲氣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霍彥庭側了一下身,沒讓她沾到衣角,表情淡漠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竟然是許茹,燈光下一臉羞澀喜悅的姑娘跟許吟有四五分相像,但氣質性格千差萬別,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即便是皮相的相似也不會將她們兩個聯系在一起。
許茹見霍彥庭躲開不理她,撅了撅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抱怨道:“你怎麼不理我。”
霍彥庭眉頭一皺,用力抽出胳膊,他側頭看著許茹,說:“我們好像沒那麼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許茹就頻繁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想盡各種辦法刷存在感,讓他不注意到都難。
她是許吟的繼妹,可是年齡不過相差三歲,而許吟媽媽車禍去世的時候,許吟已經整整十歲了。
兩人相似的外貌,一度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霍彥庭在學校裡甚至聽到過老師們對此議論紛紛。
許吟雖然從來不說,但也面臨著無形的壓力,中學的那幾年很少能從她臉上看到笑容,漸漸的變得有些冷漠。
許茹被一句“我們沒那麼熟”甩到臉上,眼裡露出受傷的表情,可憐巴巴的跟在霍彥庭身後,看著他朝兩個相對的房門走去,突然臉色一變,控訴道:“阿彥哥哥,你跟許吟住在一起麼?”
霍彥庭腳步一停,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道:“是又怎樣?”酒精的作用讓他卸下禮貌謙恭的偽裝,胸口本就憋著一口氣無從發洩,許茹只是恰好撞在了槍口上。
許茹倒抽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氣憤的聲音都發了抖,伸出手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怎麼可以又跟她在一起,當年可是她甩了你,在你幾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甩了你!”
她說的義憤填膺,好像被甩的那個人是她一樣,“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話音戛然而止,霍彥庭根本沒有管他在說什麼,轉身就走,留她一個人在那裡自顧自的抱怨。
許茹狠狠的放下手,不依不饒的追上去,她就不明白了,許吟那個死人臉,憑什麼一直霸佔著他,出國了都不消停,竟然還要回來。
霍彥庭不欲與她糾纏,走到房門口,手指輕動按下密碼鎖。
許茹看了看他又看了下許吟的房門,發現兩人並不住在一起,頓時心花怒放,瞬間忘了剛在幾乎發飆的模樣,“你們根本沒有住在一起嘛,騙我幹嘛。”她瞪著眼睛假裝嬌嗔道。
可她壓根忘了霍彥庭根本沒承認兩人住在一起,全都是她一個人自說自話。
霍彥庭拉著門把手,看著站在面前擋住房門的人,心中一陣陣厭煩,他抿了抿嘴唇,淡漠的開口說:“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回家了。”
許茹一動不動,貼著牆站在霍彥庭面前,死皮賴臉的問:“你不邀請我去家裡坐一下麼?最起碼的禮貌呢?”
霍彥庭沉默了兩秒鐘,松開握著門把的手,電子鎖“滴滴”兩聲又關上了,他後退一步,跟前面的人拉開距離,“我不覺得堵在別人家門口是什麼禮貌。”
許茹驕縱的表情終於有些撐不住,她換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睛瞬間變得濕漉漉的,低垂著頭喃喃道:“可是我剛到s市,連房子都還沒有租。”
“那就回酒店吧。”霍彥庭冷冷的說,視線從走廊的盡頭掃到電梯,又從電梯掃到走廊,顯得有些煩躁。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去?我一個人很害怕。”許茹再接再厲,愈挫愈勇,對霍彥庭的不耐煩視而不見。
“不好意思,我喝酒了。”
“那你能借我車開一下麼?明天就給你送到單位。”
“我早上要開車上班。”
“那我可以來接你啊。”
“……不用了,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回家。”霍彥庭聲音幾乎降到了冰點,帶著隱隱的怒氣說,幾乎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許茹梗著脖子尖聲說:“我不讓。”指責的看著對面的人,彷彿對方做了多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霍彥庭眯起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毫不猶豫的轉身往電梯走。
許茹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在他身後叫到:“霍彥庭,你就這麼不願見到我麼?連幾句話都不願意說麼?”
可是霍彥庭腳步都沒放慢一下,一言不發的走到電梯門口按了向下的箭頭。
電梯此時停在別的樓層,霍彥庭看著上面的數字逐漸變化,只希望電梯來的更快一點,讓他抓緊時間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那個奇怪的女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