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吟算是明白為什麼拔智齒不亞於一個小手術了,她臉腫了整整一週,每天幾乎只吃點兒流質,去醫院找左銘銘拆線的時候,對方驚呼她又瘦了一圈。
就在她拆線的當天,咖啡店低調的開張了,沒有鋪天蓋地的宣傳單,也沒有華麗麗的剪綵活動,更沒有放紅鞭炮,只是玻璃門上多了個“今日營業”的小牌子。
猜到第一天開業不會有什麼客人,許吟親自下廚做了個草莓巧克力裸蛋糕,所有的工作人員們舉在吧臺前,喝杯咖啡,吃塊蛋糕,來個輕松愉悅的下午茶。
周覓從樓上搬下一個畫板,向許吟申請道:“許吟姐,我們在外面做個小廣告唄。”
許吟幾天來第一次吃到固體的食物,又是甜品,心情很好,點點頭同意:“你自己看著來就行。”
周覓得令,和別的小姑娘們拿著馬克筆,在白畫紙上寫寫畫畫,還有一些許吟都不太知道的顏文字賣萌圖案。
她最後掃了眼成品,讀出了中心思想:凡開業第一週進店消費的顧客,均贈送超美味的手工牛軋糖一份。
雖然許吟本意不想搞什麼花樣,簡簡單單的做咖啡茶點就可以了,別人喜歡就來,不喜歡就路過。但是周覓比她更加上心,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讓咖啡店香飄萬裡。
有這樣的得力助手,原本就只會畫個畫的許吟自然樂得當甩手掌櫃。
周覓左看右看,覺得滿意了,親自提著畫板架到店門口,擺在她認為合適的地方。最後確定了一下畫紙不會被風掀起來,她掐腰站在店門口,抬頭看周圍高聳的大樓,一邊是住宅,一邊是cbd,他們所在的街道就夾在兩者之間,過渡了從工作到生活。
她突然想到自己從家鄉漂泊而來,一頭紮入繁華的洪流,拼命的掙紮、沉浮,只有偶爾夜半驚醒的時候,才會想起家鄉那個安靜又祥和的小鎮。
或許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在熱鬧嘈雜的都市裡,獨佔一小片天地。
周覓想著走了神,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寫字樓上反射出來的陽光。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那紫藍色刺眼的光。
“hi~”一個上揚的男生說歡快的說道。
她轉了轉眼球,看向發出聲音的人,頓時覺得對方的頭發比陽光還要刺眼,竟然是淺到發白的淡金色。
怎麼染成的這種顏色,還很自然?周覓腦袋斷片的想,下一刻才發現對方長了一張完全不同於亞洲人的臉,竟然是個金發碧眼的歪果仁?
“hi。”她趕緊收拾了一下思緒,帶上迎接客人的熱情,熟練的用英語說:“can i hep ”
金發小哥誇張的豎了一下大拇指,笑的一臉燦爛,像傳說中的阿波羅一樣英俊又陽光,他開口說話,卻是字正腔圓的中國話:“謝謝你,請問許吟在這裡麼?”
原來是找老闆的,周覓趕緊帶他進店裡,對方一轉身,她才發現“阿波羅”身後揹著長長的旅行包,就像大街上常見的外國遊客一樣。
許吟正小心的挑起蛋糕上的草莓,突然聽到一聲興奮的大叫從門口傳來,語音語調都是那麼的特立獨行有辨識度,一種舌頭在嘴裡打轉想要費力捋直的感覺。
“阿吟!”魔音穿耳一般的叫聲。
許吟剛剛插起的草莓又掉了回去,她看向門口,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個走在中國大街上百分百回頭率的歐洲帥哥。
“布魯諾。”許吟嘆息一般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布魯諾——也就是周覓認為的阿波羅,把揹包從身上甩下來隨手扔在地上,飛奔過來一把抱住許吟,熱情的來了個貼面禮。
“阿吟,看到我有沒有很驚喜?”他咧著嘴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簡直是驚嚇了。”許吟說,但表情跟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搭調,冷靜的可以,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打算在s市玩兒多久?”
不料布魯諾搖了搖頭,說:“我決定在這裡居住一段時間。”
這次許吟是真的驚訝了,布魯諾是個攝影師,全世界各地到處跑,什麼都拍,拍人拍戰爭拍沙漠拍雨林,只要是他看到的,覺得美的,都會按下快門。而他也是嚮往自由隨性,除了法國家鄉,從未安定過。而這個人竟然對她說,要在s居住下來?
緊接著,布魯諾又丟擲另外一個炸彈,這一次,連店員們都一臉驚詫的看了過來,之間他認真的看著許吟說:“我打算應聘你們店裡的咖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