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覺得拔智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麻藥勁一下去,許吟就有點兒受不了了。
先不說半邊臉腫的老高,跟藏了只倉鼠一樣,疼痛以下面最後一顆牙後方為中心,朝周圍放射開,火辣辣的尖銳疼痛,伴隨著腫脹撕扯的鈍痛,甚至連帶著太陽xue和後腦勺都跟著一跳一跳的。
“真疼啊。”許吟躺在床上發了資訊給左銘銘,麻藥剛過的時候,她還遵從“醫囑”吃了個冰激淩,現在連張嘴都困難,更別說吃東西了。
對方回了個抱抱,以及一句殘忍的:“忍兩天就過去了!”
她把手機扔到枕邊,閉上眼睛,感覺牙槽骨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疼痛深而持續,難以忽視。
許吟掙紮了一會兒,還是爬起來找出一片布洛芬吃下去,喝水都有些困難,每次的吞嚥動作都會加重疼痛,甚至感覺嗓子都跟著腫脹不堪。
在止疼藥的作用下勉強入睡,許吟早上還是被拔牙創口疼醒的。
看著鏡子裡那張明顯不對稱的臉十分滑稽,她忍不住想笑,可是一扯嘴角,連帶著半邊臉都生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勉強對著鏡子把嘴張開一條縫,裡面紅呼呼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縫線的位置上似乎還有一層白色的膜狀物,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許吟也不敢碰,幹脆閉上嘴不去想。
喝了杯果汁當早餐,許吟找出左銘銘給寫的處方單。原本還想著不打針算了,可是看臉腫成這個樣子,再想想那麼大兩顆智齒留下的創口,實在是有些觸目驚心,不如趕緊輸上三天液防止感染。
社群診所就在小區裡,許吟也不收拾了,頭發隨便一紮,套了件衛衣就拿著錢包出了門。
結果急著去打針,也沒有心思考慮上下班的時間,房門在許吟身後關上的同時,對面的房間被人開啟了,霍彥庭一身筆挺修身的黑色西裝推門出來。
許吟因為休息不好而帶著一副腫脹的黑眼圈,沒精打採的看了他一眼,都沒力氣後悔為什麼這個時候出門。
“早——”霍彥庭打了個招呼,視線掃到許吟的臉上時愣了一下,隨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張臉上硬生生的鼓起來一塊,像金魚一樣,可愛的不行,可偏偏配著一張面癱的表情,實在是讓人憋不住笑意。
許吟應付的哼了一聲,根本不想開口。
兩人走進電梯,霍彥庭主動按下了一層和b1層,“臉怎麼回事?”他問。
兩人分別站在電梯的兩個角上,離得不能更遠,許吟目不斜視的看著螢幕上不停變小的數字,含糊的說:“拔了個智齒。”
“那是有夠受的。”霍彥庭感同身受的說,看起來已經有過此類的經驗,不過倒也放下一顆心,不是什麼別的問題。
一直沒有人別的住戶上電梯,電梯很快到了一層,一個減速之後停下來。
“需要搭車麼?”隨著電梯門緩緩開啟,霍彥庭站在門邊,側身看著許吟發出邀請。
許吟搖搖頭,“就在小區裡。”她說著從對方身邊走出去,創口一陣抽痛。
霍彥庭抬手按下開門鍵,延緩電梯關閉的時間,他略一思索,說:“姓劉的那位護士經驗更豐富。”他猜她會去社群醫院打點滴,那雙手的血管又深又細,打起針來很費勁,有位經驗豐富的護士可能會順利些。
他怎麼知道的?許吟驚訝的回頭,可是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
到了社群診所,護士裡果然有一位姓劉,她拿了兒童用的靜脈注射針頭給她用,進針很順利,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輸入血管。
大清早來診所打針的人寥寥無幾,倒是安靜,許吟拿出手機發微博。紮針的左手搭在塑膠扶手上,上下冰涼,很快她的手就有些麻木,進針的地方凍的微微刺痛。
右手碰了碰手背,溫度低的跟輸液瓶一樣,指甲都發青了,許吟放下手機,把右手墊在左手下面取取暖。這麼多年沒打過針,都忘了準備暖水袋。
這樣一來,就沒法刷微博看豆瓣,許吟坐了沒兩分鐘就有些無聊,打量著小小的輸液室。正巧一個瘦小的少年風風火火的推開門,朝氣十足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來打針的。
果然,他站在門口,掃視了一遍,把目光鎖定在唯一的年輕人許吟身上。
“你好,請問你是許吟小姐麼?”少年三兩步跑到她跟前問。
許吟感覺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點頭,“是的。”
少年頓時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把手伸進隨身提的袋子裡,摸出一個圓圓扁扁的東西遞過來,“我是門口便利超市的,有位姓霍的先生讓我給您充好電送過來。”
他說著,不等許吟回答,直接把暖手寶放在她腿上,逃命似的轉身就跑。
“哎!”許吟在他身後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