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吟的新家在一個建成沒兩年的小區裡,地段、環境都不錯,最重要的是安靜和安全。每棟樓都設定數架電梯,每個電梯只對應一層的兩戶人家,雖然這樣建設的成本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可是都攤在了住戶身上——住戶們付的起,開發商還有什麼擔心的。
經過幾天的打掃佈置,新家終於可以住人了。
原本是週末休息,左銘銘和許吟一起買好了各種食材,打算中午在新家大吃一頓,結果不料剛剛放下東西就接到了導師的催命ca。
許吟在廚房把東西歸置好,出來就看見左銘銘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拿著電話沖她擠眼睛,嘴上卻認真的說:“好的,沒問題……嗯,我這就回去。”
結束通話電話,她哀嚎一聲,撲上前抱住許吟假哭了兩下。
“去吧去吧,改天不忙了再過來。”許吟安慰道,感覺對方從背後洩憤似的拽了兩下她的頭發,“你幹嘛?”
“沒什麼。”左銘銘悲傷的說,“那你自己好好吃飯啊,要跟鄰居好好相處,以後大家好互相幫助,有事兒打電話叫我啊——”
許吟哭笑不得的打斷她:“好了,知道了。”她孤身一人在國外五年都過來了,應付好現在的生活簡直是小菜一碟。
送走了左銘銘,許吟一個人反倒沒了吃飯的胃口,靠在沙發上翻了會兒雜志。
店鋪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從小區步行過去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
開一家這樣的店是許吟從高中開始的夢想,一樓是簡單又溫馨的咖啡廳,提供各種咖啡、紅茶和簡單的茶點,二樓則是她的畫室和小畫廊,擺些自己和朋友的畫,賣多賣少都看緣分了。她甚至想著可以在畫室教小朋友們畫畫,在灑滿陽光和色彩的房間裡,做什麼都幸福滿滿。
原本打算下午去店裡看一看,可是又想到左銘銘的叮囑,自己這幾天搬東西叮叮當當的肯定打擾到鄰居,況且現在已經搬過來住,打聲招呼也是禮貌。
她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可以帶去的禮物,只好起身翻冰箱,打算烤點兒曲奇拿著。
沒有什麼甜點比黃油曲奇更簡單的了,一個小時之後,許吟把餅幹裝進玻璃保鮮盒裡,又從窗臺下面拿了一小盆姬玉露,小花盆裡一個個飽滿鼓脹的幾乎隨時會破開的葉子聚在一起,頂端透明散發著玉石一樣的光澤,晶瑩剔透,可愛的不得了。
拿著這兩樣小禮物,許吟按下了對門鄰居的門鈴。
等了約莫半分鐘,房間裡一點聲音沒有,也沒有人來開門,許吟心裡猜測著對方可能沒在家,或者出了遠門,因為連續幾天在這裡收拾東西,都沒有聽到他們家有任何動靜。
又等了半分鐘,還是沒人開門,許吟抱著盒子轉身回自己家。
手都碰上了自己的密碼鎖,身後的住戶的門控系統裡突然傳出了聲音,“哪位?”對方聲音沙啞帶著些慵懶,是個男人。
許吟立刻明白自己的門鈴打擾到了對方休息,頓時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我是對面的鄰居,來打個招呼,如果不方便的話我改天再來。”
“喔,”對方沉吟了一下,“沒關系,稍等。”
他說著,只聽“嗒”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許吟小心的推開門走進去,一進屋就是跟玄關相連的寬敞客廳,藍黑白三種顏色構成了房間的整體色調,簡潔大方,多餘的東西極少,看起來像個,嗯,愛幹淨的單身男性的房間。她打量了一圈得述結論,另外,房間裡放著貓爬架,家裡應該還有隻貓。
以上,許吟覺得這個鄰居應該是個自律又有愛心的人,獨居,給她的第一感覺很不錯。
此時客廳裡沒有人,只從裡面臥室裡傳來隱約的水聲。許吟站在玄關處等著,沒有貿然走進去。
臥室裡的水聲戛然而止,伴隨著腳步聲,一個與方才門控裡聽到的有些不同的男聲響起:“不好意思,今天淩晨的飛機回來,起的有些晚。”
門口站著的許吟突然警鈴大作,心道不好。可是已經來太晚了,她還沒來得及轉身,房間的主人就從臥室的拐角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巧。”沉默了一瞬,男人開口說。與此同時,一直渾身雪白的胖貓不知道從哪裡角落裡走了過來,纏上男人的腳腕,瞪著一雙高傲警惕的眼睛看向許吟。
許吟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的站在門邊,手裡還傻兮兮的抱著一盒餅幹和植物。可就是再給她一千次機會,她也猜不出對面住的竟然是霍彥庭。
全中國那麼大,為什麼偏偏遇上他?這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霍彥庭倒是自然如常,他彎腰把胖墩墩的白貓抱起來放到一堆的毛球和玩具裡,安慰似的撓了撓它的下巴。
但他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幕在腦海中再次回放,那香甜的氣味,對方拼命的掙紮,還有嘴角帶著鐵鏽味的傷口,無一不折磨著他,日日夜夜。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真是巧。
“炸糕?”許吟沒有看他,視線一直追隨著那隻白貓,看著它在角落裡追逐毛線球,模樣十分熟悉,只是又胖了許多,身子圓滾滾的,從後面幾乎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大屁股。
沒想到它竟然還在,許吟心中驚喜萬分。
霍彥庭端起茶幾上的茶壺,走到飲水機邊接熱水,聞言抬頭看了許吟一眼,見她還站在門口,說了句:“進來坐吧。”
許吟踟躕了,她是真的很想念炸糕,看到那個肥肥的身影就忍不住想過去抱抱蹭蹭,可是有霍彥庭在這裡,她渾身都不自在。
特別是經歷過沙漠的那個晚上,讓她想起來就臉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