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話一出口,許吟的千年冰霜臉立刻有些繃不住,她松開拉車門的手,兩步爬上副駕駛座位,目不斜視,只是兩頰微微發鼓,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憤懣。
越野車繼續發動,坐在前面似乎舒服了不少,只是陽光穿過擋風玻璃直接照射進來,再加上面目曬得發亮的黃沙,沒有墨鏡的許吟被晃得睜不開眼,只得抬起一隻手做遮光簾。
“坐穩了,馬上就要到了。”司機說著扭頭看了她一眼,腳下給足馬力。
面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坡,發動機的似乎用上了最大的力量向坡上沖去,汽車傾斜的角度讓人十分沒有安全感,好像一不留神就會翻滾下坡,而即便是給了最大的油門,上行的速度也並不快,輪子幾乎有種在沙地裡打滑的趨勢。
許吟屏住了呼吸,此時也顧不上太陽照眼睛了,緊緊抓著扶手和座椅,上半身筆直的貼著靠背,精神高度高度緊張,腦海中忍不住想象出車輛突然被掀翻的場景,更加害怕的心跳加速。
上坡的過程漫長的讓人心慌,每延長一秒鐘心裡就多一分焦慮,心髒一直高懸在嗓子眼兒上。就像小時候坐的海盜船,沿著陡坡緩緩上行,直到最高處猛然落下。許吟害怕的幾乎要叫停,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
終於,越野車像是耗盡了最後一點能量,在距離坡頂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司機拉了手剎熄火,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坡:“上不去了,就到這兒了,剩下的自己爬上去吧。”
這句話彷彿一個赦免,許吟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她長出了一口氣準備下車,解安全帶的時候摁了好幾次才摁對地方,手都在微微發抖。
幾乎是從車上跳下來,看著他們駛過的坡道,許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大的坡度,還是踩進去就會陷下半個腳的沙地,竟然開到了這麼高的地方,她只是站在坡上都覺得站立不穩,有種想要撲下去的沖動。
另一輛車可能在路上耽誤了,被他們遠遠的甩在身後,三人都下車等著第二輛車,司機大叔靠著車頭點了根煙,眯著眼睛很是享受。
許吟就地坐下,沙子細軟溫暖,就像沒有海水的沙灘,她甚至有種想把鞋襪脫掉光腳埋在沙地裡的沖動。可惜陽光太強烈,她抬手捂住眼睛,用冰涼的指尖降溫。
身邊有人坐下,許吟用大腳趾想想也知道是霍彥庭,所以繼續保持動作沒睜眼。
“墨鏡要不要?”霍彥庭問。
許吟搖搖頭不說話,把臉埋在掌心。
“喝水要不要?”他繼續問。
許吟繼續搖頭,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倏地抬頭,擰眉看向身邊的人,“笑什麼?”她沒聲好氣的說,眼睛被手指按得有些發紅,一丁點兒的氣勢也沒有。
霍彥庭坐的很近,許吟一扭頭幾乎能跟他靠上,他曲著一條腿坐在沙地上,眼睛看向遠處,眼尾狹長,睫毛在眼底打下細密的陰影,鼻樑高聳,側顏跟幾年前一樣近乎完美。
她把頭轉回去,不再去看這張臉,心煩的蹙眉。
霍彥庭也不回答,只是噙著一絲笑,隨意看風景。滿目沙海,從高處望下去連綿幾千米,那些起伏的沙丘此時看來小的如同畫筆下隨意的波浪線,此時天地間只有兩種顏色,藍的天,黃的沙,色彩單調又簡單分明。
一個小黑點兒由遠及近,漸漸的變成一輛越野車,轟起油門奮力爬坡,車輪下的黃沙簌簌下滑。他站起來等著車輛駛向最高點,待車一停穩就走上前幫忙拉開副駕駛的座位。
許吟這時候才慢悠悠的站起來,繞道車門邊,聽得王總大喘氣的聲音:“太刺激了這一路,什麼鳴沙山,跟著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霍彥庭在一旁應和,一下子又成了那個職場上長袖善舞應對自如的人。許吟大約知道他在做什麼,她當初離開的時候,霍彥庭的創業剛剛起步,正是艱難的時候,這麼多年過去,憑他自己的實力和許茹的幫助,一定已經小有成就了。
後排座位的王姐在明筠的攙扶下下了車,腳一著地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說:“你是刺激了,我要難受死了。”她臉色蒼白,接過明筠遞來的水瓶喝了兩口。
“歇歇,歇歇,沒幾步了。”王總也是沒辦法,連忙安慰道,“幸好有明筠照顧的周到。”
倒是那司機師傅很有趣,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這算是好的路了,走那個坡,基本都要靠爬,這兩三百米的陡坡,一邊爬一邊滑,你們一天都不一定上的去。”
明筠在一邊給王姐拍拍後背順氣,抬頭看了眼霍彥庭。許吟順著她的視線過去,就見他撫慰似的點點頭,眼神裡帶著贊賞鼓勵。
許吟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了一下,明筠看霍彥庭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原來就三天兩頭的看見小姑娘露出這樣的神情,愛慕、心悅的心思藏都藏不住,都在眼裡呢。再聯絡到兩人明顯的上司和下屬的關系,許吟打死都不相信兩人之間什麼也沒有。
招蜂引蝶。許吟又給他卡了個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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