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一問出來他就覺得不妥,兩人已經分手多年,他沒有什麼立場質問程靜。就在他要將這句話收回來前,程靜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項鏈。
項鏈上墜著的兩枚素戒讓他的話梗在了喉口。
那是兩人的對戒。
分手後,陶朗就將戒指摘了下來。
他試過將它扔掉,扔到了垃圾桶裡,卻又撿了回來。
他試過將它放在抽屜的角落裡,可拉開抽屜,看到他曾視若珍寶的戒指草率地和雜物堆放在一起,它覺得那枚戒指和自己一樣可悲。
最後他把戒指寄到了x醫,交給程靜處理。
他以為以程靜的性格一定將這枚戒指扔掉或者賣掉了。沒想到她將它留了下來,與她的那枚串在了一起。
一大一小兩枚戒指安靜地依偎在一起。
過往的對話在耳邊重現。
“我和你說過戒指在我這裡不一樣的對吧?”他自己忐忑的聲音。
“我說過啊,我知道戒指對你的意義。”程靜的聲音有些傲嬌。
“那你是認真的嗎?”他緊張地問。
二十二歲的程靜在陶朗的視線中珍重地點頭。
二十九歲的程靜把墜著兩枚戒指的項鏈放在了陶朗的手心。
陶朗怔怔地看著手心的項鏈,無意識地攏了攏手。
程靜的臉上露出了很淺的暖意,陶朗還是和從前一樣好哄。“陶朗,”程靜的聲音很柔軟,她走近陶朗一步,說:“我知道比起你來,我的‘沒有忘記’顯得很可笑。這兩枚戒指可能也證明不了什麼……連我自己這些年也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但在六院重新遇到你,我真的很驚喜。”
盡管程靜表現得很淡然,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七年後的陶朗多麼讓她吃驚。
他依舊是吊兒郎當的一個人,三句話兩句話是帶著笑的,和徐展志在一起時總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可面對病人時卻像變了一個人,成熟溫和、認真負責,在手術臺上全神貫注的模樣更是令程靜感到無比新奇。
在張主任的口中,他是聰明上進又謙遜的年輕後生,雖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但仍稱得上一聲優秀,即便這是在人才濟濟的六院。
這樣的陶朗無疑是吸引她的。“但我們之間隔閡太深了,我從沒想過我們還有可能。何況又已經過去了七年。”
彼時的程靜只想為當年自己的沖動向他道歉,希望兩人能釋懷過去,在科室裡好好相處,像普通的同事一般。
可在不知不覺間,她的想法有所動搖。
陶朗還在意她,即使兩人已經分手了七年之久。
盡管他表現得那麼冷漠,可他仍然記得她不高興時會去天臺發呆,記得期末她幫他畫的重點、為他翹的課。被病人刁難侮辱時,他會幫她解圍,用寬闊的肩膀把她護在身後。
“直到你對我說,我們要麼做情人,要麼做陌生人,我才意識到,”
在大雨中的街道上,她撐著傘望著陶朗冒雨騎車的背影,那一刻程靜意識到,她已經捨不得與陶朗做陌生人了。
他給予她的愛是那麼真摯坦蕩,比這些年她遇見的那些隱含著估量、算計、猶豫的喜歡豐盈百倍。既然兩人已經解開了誤
會,有對彼此有意,為什麼他們不能重新在一起?
“意識到我——”
“別說了程靜。”陶朗打斷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