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對上陶朗受傷的表情,王者非但沒有宣洩的快感,悔意與自厭反而如毒蛇般剎那間吞噬了他的心髒——他在幹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錯了,對不起。”
王者的補救和陶朗的道歉在房間內交替響起,一道疲憊,一道沉重。
“你沒錯,不用道歉。”
“不,我真的錯了。”陶朗反駁的聲音很低沉,“這些年我渾渾噩噩的,執著於過去的人和事,一直忽略了你……你對我的心意。真的對不起。”
王者的呼吸停止了一瞬,而後驟然急促了起來,睜大眼睛直直地看著陶朗。
“你……說什麼?”
陶朗的兩隻手忽然捧住了他的臉,王者的血液在這一刻逆流,眼前一片空白,連指尖都顫抖起來。
“我都知道了,別瞞著我了。”
王者卻渾身劇烈地發起抖來,他抬手死死地扣住陶朗放在他臉上的手,似乎抓住他的手,就能抓住其他什麼。
“你是怎麼想的?”這個問句一字一字從喉嚨間溢位來,王者承受不住地佝僂起來,急劇跳動的心髒在胸腔內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回響,“……你覺得我惡心嗎?”
陶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隻手穿過他的脖子攬住他的後背,另一隻手被王者抓緊的手回扣住他,然後用力地將蜷縮著的王者塞進了他的懷抱。
“惡心毛線。”他惡狠狠地說,他說著,將王者攬得更緊了,長腿盤在了王者腿上,這是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
王者伏在他的胸前,眼淚淌濕了他的臉。他想抱住陶朗的腰,卻遲遲沒有伸手。這樣就足夠了,陶朗不覺得他的愛惡心就足夠了,不應該再奢求什麼了。
可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陶朗撫摸著他的頭發,在他的頭頂落下了一個吻。
王者頓了一下,心口的貪婪與不甘如火焰般飛竄,他猛地抬起了頭,扣住了陶朗的肩膀,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像怕他跑掉一樣地用力。頃刻間舌頭便感覺到了血腥味,他卻不管不顧地撬開陶朗的齒關,纏住他灼熱的舌頭。
陶朗震驚地看著王者,卻沒有絲毫的反抗。
如果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抗,王者便會放手。
可即便王者如窒息者吸氧一般深深地舔舐他的柔軟的唇瓣與舌頭,他從頭至尾也沒有一點反抗,扶在他腦後的那隻手甚至一直沒有放下。
……
天光大亮,正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床上蜷縮的青年身上。
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緊皺,將手中的被子攏得很緊,像抱著人不放一樣。
“王者,起床啦。”門被叩響。
王者在睡夢中睜開眼,看著窗外明淨的日光怔了片刻,而後猛地看向抓在手中的被子。
“王者,開一下門。”郭二的聲音。
王者忽然反應過來似地跳下車拉開了門,對著站在門外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瓷盤的郭二問:“陶朗呢?”
“他去銀山啦,今早的高鐵。他早上打電話給我,說你發燒了,讓我中午過來看看。”郭二回答道,“先洗漱,然後喝點粥吧,我還給你煎了倆雞蛋。”
王者卻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赤著腳快步走到了浴室,站在了鏡子前。
他的嘴唇因為發燒而幹裂,卻沒有一點腫脹的模樣。
郭二跟過來,疑惑地看著他,“鞋都不穿,你幹嘛這麼急?”
王者對著鏡子沉默良久,竟然笑了兩聲。
在夢中,他也在自作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