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陶朗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牢牢地搭住王者的脊背,將他帶向自己的懷中,“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王者的胸腔響起極壓抑的悲鳴,卻沒有說話,陶朗湊近他的頭,被窩內的空氣潮濕而燥熱,他的臉沾上了王者發梢上的汗水,黑暗中,陶朗不確定王者此刻的意識是否清醒,卻在他胸腔的起伏中體悟到了他的絕望。
心疼得彷彿被硫酸腐蝕,陶朗不能再忍受隔著被子隔靴撓癢的安慰,他掀開被子的一角鑽入被窩,手臂穿過王者脖子與枕頭的間隙,用力將赤|裸著上身的王者攬入了自己的懷抱。那令他悲傷的震顫,從王者的胸腔毫無間隔地傳遞到他的心髒,且在相貼的那一剎那震蕩地更加猛烈,似乎拼命壓抑的什麼東西即將噴薄而出。
陶朗在王者愈發劇烈的低喘中一下下地撫摸他的後腦勺,心疼地無以複加,他不自覺地親吻王者的頭發,溫柔道:“沒事的,我在這裡,我永遠在你身邊——”
陶朗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懷中的王者忽然抬起頭來,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在陶朗呆滯的眼神中,翻身伏在了他的身上。唇齒碰撞間帶來鈍痛以及驚人的眩暈,陶朗感到舌頭被用力抵住裹緊,極為陌生的力度,火一般的灼熱。他應該推開王者,可黑暗中王者絕望的眼睛、一滴一滴落在他臉頰上的眼淚讓他一分一毫也不能動彈。
2
王者醒來的時候,首先察覺到的是他的手正被陶朗抓在掌心。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散發出暗橙色的光線。他緩緩地睜開眼,意識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懷中時,他的呼吸短暫地停滯了。
陶朗的胸膛帶著舒服的溫度,帶著他溫度的衣物直接接觸著王者裸露的脊背。這個擁抱比以往的任何都更緊密貼合,讓王者的面板一陣戰慄。
太美好了,比王者的任何想象都更美好。
王者緊咬住下唇,卻還是洩出了一聲顫抖的嘆息。
“醒了嗎?”陶朗的聲音清晰地從耳後傳來,灼熱的鼻息淺淺地噴灑在王者的面板上。
王者“嗯”了一聲,旋即感到陶朗的手掌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已經不燒了,還會不舒服嗎?”
王者搖頭。
陶朗沒再說話,手緩慢地撥弄著他的頭發,力道近乎憐愛,王者感受著他的觸控,睫毛抖了抖,心中酸意迸發。
如果陶朗知道他其實和羅奇一樣,打著朋友的名號貪婪地索取他的關環,滿足自己的私慾,此刻的他還會這樣抱著他、撫摸他的頭發嗎?
恐怕會避如蛇蠍地遠離他吧。
他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他不想做讓陶朗感到惡心的事。
可是,他做不到推開陶朗,僅僅是被他抱在懷中,感受他均勻的吐息,便讓他的渾身舒適地戰慄,即使心髒依舊沉在冰涼的海水中。
“寶貝,”陶朗突然這樣喊他。
身體猛地一抖,王者彷彿從高空跌落,他急促地喘了會氣,才精疲力盡地鬆弛下來。
“為什麼這麼叫我?”他虛弱地問,聲音沙啞。
“你轉過來。”陶朗說。
王者四肢疲軟,緩慢地轉向陶朗,暗橙色夜燈在他的身後,他的影子將陶朗籠罩其中,他看不清陶朗的表情。
卻能感到陶朗放在他頭發上的手緩慢地移動到了他臉頰與脖子的交界處,大拇指在他耳朵處擦了擦,聲音在安靜的房間清晰地響起:“因為你是我的寶貝。”
王者心口湧上尖銳的疼痛。
他以為他不怨的,因為他從來沒有過怨恨的立場。
可實際上,每次他陪在陶朗身邊,卻從他嘴中聽到程靜的名字時,他都想質問陶朗:
你看不見我嗎?
你看不見我對你的渴望、你看不見我已經在嫉妒中發了狂嗎?
直到那句冷漠的“我在你心裡什麼都不是”脫口而出,王者才意識到,他從來不是個甘之如飴的守護者,每時每刻,他都在怨恨陶朗的不公。
停在王者臉邊的那隻手僵住了,昏暗的光線中,陶朗的表情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