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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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不知不覺已到了末尾,街道上的落葉掃不完似的,昨天掃幹淨了,早上起來又滿地金黃。
徐展志從六院附近的地鐵站出來,一路頂著風往醫院跑,路過門閘時正看見一輛黑色的奧迪開出來。他認出那是陶朗發小的車,最近常送陶朗來上班。
隔著擋風板和王者點頭致意,徐展志的內心悄悄地內牛滿面。
除了常駐門衛室的老劉,全院就數陶朗住得離醫院最近了,就這還有人車接車送的。
同樣英俊帥氣高大威猛學識淵博的他,怎麼就沒有奧迪妹子送他上班。
妹子沒有,來個膩乎的發小也行啊。
然而都沒有,弱小可憐無助的徐展志只能攏緊了衣物大步往裡走。
“冷死了冷死了。”徐展志推開辦公室的門就抱怨道。
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從陶朗的方向拋過來。
徐展志反射性地抬手接住,眼一瞪,大聲念出了白色物件上的字:“同仁堂暖宮貼?!你給我這幹嘛?”
陶朗的眼睛專注地盯著面前的肩頸肌肉模型上,小幅度地調整著兩隻手的角度,頭也沒抬地說:“你不是冷嗎?”
“我是冷,不是宮寒——”
徐展志誇張地憤慨,卻見陶朗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頓時沒勁道:“算了,也能當暖寶寶使。謝啦。”
坐在陶朗對面的小喬醫生好奇地問道:“陶哥,你談戀愛了嗎?怎麼會備著暖宮貼啊?”
陶朗搖頭,卻無意與正在換白大褂的程靜對上了視線,兩人均是一頓,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天臺的談話後,兩人沒有再單獨說過話。似乎一切都無從說起,只有沉默。陶朗扭頭甩走空茫的思緒,回答小喬道:“沒有,我最近在學按摩呢,中醫院的朋友告訴的按完貼一下效果更好,就隨便買了點。”
徐展志一屁股在轉椅上坐下來,撩起大衣開始貼暖宮貼:“你要去哪家推拿館兼職啊,我去照顧你生意啊。”
陶朗從桌前抬起頭來,“你說真的?你要樂意按我現在就給你按啊,不收你錢。”
他正愁沒人練手呢。
白嫖這種事,徐展至當然不會拒絕。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陶朗站在他身後,手掌曲起,有力的手指拿住徐展志的肩頸肌肉前後揉動,力道均勻地滲透進僵硬的肌群,幾下下來,徐展志便覺得渾身舒展不少。他驚訝道:“行啊,我以為你說著玩玩的,還真給你學到了。”
“你以為。”陶朗這一手也學了半個月呢、
“陶哥,你教教我唄。”小喬醫生垂著頭仔細看陶朗的手法,聽到徐展志的反饋後笑著說:“我學了回去給我媽按按。”
昨天那名距骨骨折的病人出院了,雖然後續的恢複還是未知數,如果骨頭真壞死了也難保他們還會不會來鬧事,但病房裡少了兩雙不懷好意隨時找茬的眼睛,總歸讓人放鬆不少。小喬醫生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剛剛踏入辦公室的劉嘉瑞道:“小喬啊,你當務之急是學兩套拳法。下次那對夫妻再來,你就能和人比劃比劃了。”
小喬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消失了。程靜已經穿好了白大褂,聞言橫了劉嘉瑞一眼。徐展志則不客氣地踹了劉嘉瑞一腳。
劉嘉瑞也意識到自己開了個並不合時宜的玩笑,尷尬地和小喬說了聲對不起,“我最近氣不順,誤傷到你了對不起。”
小喬醫生臉色好了些,擺手說沒關系。好心地問道:“劉哥你怎麼了?又和嫂子吵架了?”
劉嘉瑞和未婚妻從夏天開始備婚和裝修新房,一件事都夠頂的,倆完美主義的處女座還信心滿滿地要兩手抓,結果就是大吵挨著小吵,冷戰接著火拼,最近更是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辦公室的眾單身漢們眼瞅著劉嘉瑞備婚裝修的這幾個月老了十歲不止,紛紛開始認真考慮在自己的狗窩孤獨終老。
王者:狗窩……?
劉嘉瑞聞言就委了,趴在桌子上頹喪地點了下頭。“這回不是吵架,這回是——唉——這回是宇宙大爆炸了。”
“還是你遺漏那插座的事鬧的?”
劉嘉瑞搖搖頭,像洪水開啟了閘門般地訴苦道:“插座的事都不是事。這回我可真攤上事了——銀山的醫療幫扶了,我年頭申報了的,但今年也是忙瘋了完全忘了這回事。前兩天安排下來了,正好和我新房入夥的日子撞一塊了。這下好了,除非我會影分身,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了。”
“基層幫扶,那個不就去一個月嗎,你回來再入夥唄?”徐展志問。
劉嘉瑞用力抓自己的頭發:“日子是早已經算好的,我們老家的習俗是新房放三個月才能娶新娘。推遲入夥,婚期就得後延,酒店、婚車、請帖、婚紗、伴娘、蛋糕、攝像、主持、化妝就得全部重來,那還不如把我殺了。”
“呃,”徐展志被那一長串事項震得一楞一愣的,弱弱道:“那提前點呢?”
“那更不行啊,我們的新房還差瓷磚、防水、地漏、全屋定製、燈具、開孔、刷漆、美縫、踢腳線、小五金沒整呢,每天屋裡恨不得有100人開工,提前一天都幹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