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iii】“白頭偕老”
半夢半醒之際,我聽他在耳邊說了什麼。
醒來我想起那句話,不由出了一背冷汗。
身上已被清理幹淨,卻還殘留著淡淡奶味,加上光著身子,活像個乳臭未幹的孩童。弗拉維茲已不在車內,我卻仍舊被鎖得嚴實,他似乎打定主意將我困著做禁臠———直到真的懷上他的子嗣。
用身旁的毛裘胡亂搓了搓身體,我掙紮了幾下,但這樣做根本無濟於事。
我惱恨地捶了一拳車窗,氣得牙癢,卻也無可奈何。假使換了個人對我這樣做,我必然恨得要將那人碎屍萬段,但他是弗拉維茲,我便拿他束手無策。上下摸索了一圈,這馬車內壁竟是用鐵條打造,堅固無比,不是尋常的木材,想必是一輛戰車。
剛才弄出那樣大的動靜,那些羅馬士兵恐怕也已猜到他們的皇帝在裡面做什麼。我咬咬牙,撐起乏力的下肢,腳趾勉強夠到將車窗,開啟一條縫。
外面漆黑一片,正如弗拉維茲下令的,未生明火,只有遠處有些許渺渺的光,似乎是千米之外的城。我不知那是否是泰西封,心情卻一下緊張起來。
窺望一番,能隱約藉著月光看見周圍是一片建築廢墟,有巨大的殘垣斷壁,似乎是一座古城的遺跡。我不知這是哪。車子停在廢墟的環抱中,遠遠的,能看見軍隊在河岸邊搬石運木,彷彿是在造橋。另一邊的不遠處,停著幾輛鑲了鐵柵欄的囚車。顯然,伊什卡德他們被關押在那裡,不知狀態怎樣。
弗拉維茲會善待俘虜嗎?
———答案幾乎不必明說。他從未出言阻止過阿薩息斯的作為,甚至是縱容的。但我不願承認我的愛人是個暴君,盡管他是侵略者的王。
我攥了攥拳頭,回到原位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該怎麼辦。投進窗縫的一縷月光將我的目光引到桌上反光的物事上。
那是一個瓷碗。
心咯噔一動,一個念頭自腦中醞釀成型。我低頭叼住碗沿,把它砸到了地上,拾起一塊不算鋒利的碎片,把其餘部分踢到了隱蔽的角落。
就在此時,門發出了開啟的動靜。
我立刻將瓷片藏進手心,卻見一個削瘦的身影鑽了進來,頓時一陣詫異。
“阿爾沙克?”
“噓!”車窗被輕輕關上,哧地一聲,一簇火光照亮了眼前的臉。黑亮的一雙眼眨了眨,梭巡了我一圈,露出了曖昧的笑意。
“嘖……”
“閉嘴!”我低聲罵道,臉頓時燒得沸騰。
怎知他笑得更歡:“算了吧,進來前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車子晃得跟地震似的,你又哭得大聲,誰不知道皇帝陛下在裡面沖鋒陷陣呀!”
我當即惱羞成怒,腳抵住他的咽喉:“你再敢多嘴一個字試試?”
“你殺了我呀……”他得寸進尺的嬌嗔,“你殺了我呀,殺了我看誰能救你。”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收回兇器,橫他一眼:“少對我來這套,我又不是伊什卡德!”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真有辦法解開這鐐銬?”
“沒有。”他聳聳肩。
“那你……”我蹙起眉,難道他和伊什卡德商量過,有什麼計策不成?
“你的鐐銬被尤裡揚斯陛下隨身帶著,我可沒辦法弄到。不過…我有法子救出伊什卡德他們。不妨告訴你,那群狼已經被我的迷香麻暈了,關押他們的籠子也已經開啟,不過藥效維持不了多久,最多堅持到天亮之前。剩下的問題………就只能靠你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