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看傻了,啞口無言,聞到他身上有藥味,說明處理過,稍微安下心:“不是說了不許你懲罰自己?”
江宴行執拗:“我當時沒答應。”
商亭想來想去,好像還真是。哭著下跪他說“好”,後面的沒回。
記賬記得很清,腦子很清楚,沒完全瘋掉。
商亭氣呼呼拉他起來:“別跪了,我早原諒你了,咱們現在相依為命,你不可以折磨自己。”
拉了一會,拉不動。
江宴行溫柔注視著他笑:“讓別人來吧,我現在動不了。”
跪僵了,那該多折磨啊。商亭忍不住眼圈熱,想低頭親親他。
江宴行果斷避開,迎著商亭震驚的目光,抿唇解釋:“臭。”
一套浸透海水的衣服穿到現在,髒,有味道。
商亭沒聞出來,只有海水的淡淡水腥氣,遠不到“臭”的程度,他咬一口江宴行的嘴唇,松開質問:“我看你要養多久才好,萬一落下病怎麼辦?”
江宴行溫聲:“那就坐輪椅跟著你。”
商亭不可置信:“你要我跟瘸子過一輩子?你好好的,健健康康,不能比我早走。”
江宴行手掌顫抖,聽懂愛人關於未來的承諾:“好。”
商亭逗他:“什麼都好?我讓你今晚拖著殘腿和我做是不是也好?”
江宴行眸色微深:“能做。”
商亭:......真的假的。
他不信邪:“要你哭著做。”
江宴行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原來亭亭喜歡這種。”
商亭在他的注視下紅成煮熟的螃蟹,惱羞成怒:“快起來!養病!”
他只是隨口一說,剛蘇醒,體力值為負數呢,做什麼晚間運動?
因為不想呆在醫院,中午他就回到大平層,接下來見醫生,掛吊瓶,哄趕來的商家人。
商家人怨恨江宴行三番兩次讓兒子置身危險,不願原諒。
商亭為了給他說好話,幾乎累脫力。
晚上十點,商亭接近睡著,忽然在床邊摸到一條溫涼有力的手臂。
江宴行說到做到,爬床了。
剛開始是他平靜掉淚,後面全是商亭在哭。腦子熟透了,分不清自己在哪,咬住江宴行手背,舌頭含住手指,才止住洶湧的感覺,啞著聲音說:“我愛你。”
我愛你,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江宴行親他,全身上下親個遍,聽見一句“愛”便答應一句“好”。
夜晚依舊是和過去一樣的夜晚,他卻清晰聽見自己軀體的空殼在瘋狂生長,長出一顆完整的心髒。
他埋首在商亭頸邊,緊緊擁抱。
上天垂憐,使荒蕪重獲新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