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自由了,能和他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相愛。
......
單人病房安寧平靜,窗外是冬天難得一見的暖陽天,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洋甘菊香氣。
安眠,輔助療愈。
商亭慢慢睜開眼,左右掃視周圍環境,陷入短暫的迷茫。
江阮在不遠處弄熱毛巾,待會要幫商亭擦手腳。江少爺以前沒幹過這種活,非要搶過來,恨不得洗毛巾就要用兩盆水。
商亭喊:“江阮。”話剛說出口,給自己嚇了一跳,怎麼成公鴨嗓了?
背對他的江阮一頓,立即要回頭,想到什麼胡亂擦擦眼,才轉過身,像往常那樣嘲諷道:“醒了?睡了三天。別說話,嗓子難聽死了。”
江少爺想掩飾自己哭,沒成功,眼圈是紅的。
商亭沒點破,怕他惱羞成怒,轉移話題問:“江宴行呢?”
幹淨寬敞的病房內,沒有男人的身影。他困惑,也賭氣,什麼意思,都抽不出時間看護他了?
氣完,又不忍心地在心底找補:算了算了,他之前還吐著血呢,說不定比自己還嚴重。
江阮“哼”一聲:“別直接喊我三叔的名字。”
商亭眨眼,虛弱又無辜:“他沒阻止過我,那就是可以。”
江阮不吭聲了。
三叔和他暗戀的人兩情相悅,自己有情緒,不合適。
他好不容易勸住自己,抬眼卻看見商亭拔下吊針要下床,立即急了:“你幹什麼?”
商亭扶著床柱站起來,說:“我去看看他。”
江阮氣得夠嗆:“沒說不讓你看,針能亂拔嗎?萬一出事怎麼辦?”
商亭自知有錯,只敢乖乖聽訓,等訓完,主動將手遞過去供攙扶:“罵完了?江阮,帶我過去吧。”
遞到眼前的那隻手背蒼白到透明,上有多而青紫的針孔。江阮心口堵得慌,壓下難受:“行了行了,就在裡面。”
他把人送到門口,遲疑道:“你自己進,我就不過去了。”
商亭迷茫,怎麼神神秘秘的?
這間單人病房在裡面還有一個小房間,估計是為了家人陪住。牆上開了個小視窗,方便隨時看到外面病床的情況。
商亭抬起中間的門簾,看清裡面情形,結巴了:“江、江江江宴行,你怎麼還跪著啊?”
內間瓷磚地板上,跪著一個高大又蕭瑟的人影。
商亭從沒有看過江宴行這副樣子,頭發淩亂,眼窩深陷,臉色蒼白。甚至衣服穿的還是跳海時那一套,昂貴的高奢面料浸水,髒兮兮皺巴巴,沾有不少血跡。
江宴行在看他,眼珠嫣紅,凝然不動,牢牢鎖定。
不人不鬼,也破碎偏執。
商亭兩條腿不像是自己的,僵硬交替往前面走,撲到江宴行跟前,將他摟在懷裡,心疼:“你幹什麼?”
江宴行啞著聲音說:“亭亭想看我跪,一直不醒,不讓我起來。”
商亭又急又氣:“我讓你跪你就一直跪,我還讓你哭呢!”
江宴行輕輕扇動眼睫,紅通通的眼珠濕潤一瞬,滾下兩顆淚珠來。
真就只有兩顆,絲毫不多絲毫不少。
“哭了,你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