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母微愣:“什麼?”
隔著沙沙的電流,沈宿瀾的聲音聽起來茫然、沙啞:“賀阿姨,我沒錢幫我爸治病。”
腦子裡面長瘤,要化療,要康複,以他目前的積蓄遠遠不夠。
人回去了沒用,老沈不需要他,需要的是看病錢。
晚上九點鐘,江琛洲的辦公室在接待一位日程之外的客人。
鉛灰瞳孔,深色眼瞼,一名外形英俊、十八九歲的少年。
雖然年輕,但從樓下到樓上這段距離,他不卑不亢,步伐沉靜,能依稀窺見日後的氣場榮光。
跟阿阮相配,很不錯。
江琛洲招呼人坐到辦公桌對面:“宿瀾,早知你來京城讀書。可惜我近期都忙,一直沒時間見你。怎麼?今天突然聯系我,有事情需要幫忙? ”
沈宿瀾穩重喊:“江董事長。”
江琛洲眉頭微微皺起,不太滿意。
沈宿瀾從善如流改稱呼:“江爺爺。”
江琛洲欣賞他的快速反應,讓助理倒兩杯茶:“嘗嘗,這周新到的茶葉,清甜生津。你和阿阮有婚約,我當你是自家人,有事情直接說。”
主人請茶便要喝,沈宿瀾淺抿一口,想到自己待會要做的事情,利用茶葉的回甘壓下不平靜的情緒。
“江阮回來了,是嗎?”
江琛洲微微一頓,擱下茶杯,驚訝道:“宿瀾的訊息這麼靈通?難不成是阿阮那小子親口和你說的?”
沈宿瀾搖頭:“不是。江阮他......不喜歡我。”
江琛洲笑笑:“感情都能培養,只要你對阿阮用心,我會支援你。”
沈宿瀾五指輕扣在桌邊,指骨泛白,顯出不自信來:“......可我怕他看不上我,喜歡別人怎麼辦?”
的確。十幾個年頭的家庭差距,從小到大成長的周邊環境和配套教育完全不同,拋開沈宿瀾本身的資質不看,江阮是徹頭徹尾的向下匹配。
作為地位更低的一方,哪怕是個再有天賦的apha,擔心自己被拋棄也很正常。
江琛洲寬慰道:“宿瀾,自信些。阿阮那孩子我知道,不愛表現情感,不一定對你沒感覺;而且,江家的婚姻也不止看他對誰有情意,還要看另一半的潛力和價值。”
沈宿瀾卻明悟道:“也就是說,如果別人更有價值,江家會舍棄我。”
江琛洲一頓,笑了:“宿瀾,和江爺爺說話還下套呢?”眼底無任何笑意。
沈宿瀾從他的怒氣中知道答案:會。
江琛洲做事要坦蕩風光,至少表面要是。即使自己沒說錯,也不能直接點破,不識抬舉。
他順從地低下頭:“我沒這種意思。您打算什麼時候讓江阮和我正式訂婚?”
因為剛才不禮貌的揣度,江琛洲對他的觀感下降,慢悠悠喝了口茶,才說:“這兩年都忙,我要調整家族結構,你們也要讀書。”
沈宿瀾依舊低著頭,很謙遜:“我想現在定。”
江琛洲抬眸,思考半晌,瞭然道:“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