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拆出第五對發卡,粉色的,帶絲制玫瑰和水晶。
他神情複雜,仰頭看江宴行:“江叔叔,你還哄我說都是給我的。我是男孩子,你買那麼多發卡幹什麼?”
江宴行喝下一口茶,反問:“是嗎?我看小商發給我的照片中戴發帶,以為你喜歡。”
商亭挫敗地將惡趣味且價格昂貴的發卡扔到一邊:“和我不般配。”
江宴行否認:“我倒覺得合適,小商戴上,好看。”
商亭:......
連拆好幾十份,商亭從頭發到手腕腳腕,掛滿亮晶晶的飾品,甚至有幾幅耳釘:他沒耳洞,江宴行特意選的耳夾款。
商亭癱倒在地,撂擔子:“我不幹了,你幫我收著,以後再拆。”
江宴行含笑看他,安排僕人將客廳打掃好,未開的禮物盒放進儲物室:“累嗎?”
商亭躺在地上看他利落漂亮的下頜:“累。”兩輩子加在一起,還沒有把自己拆脫力過的經歷。
客廳暖氣為了照顧他開得很足,商亭腦門上起一片汗,江宴行走近他,俯身,漂亮流暢如玉石一般的手垂下來。
——重度手控患者商亭眼饞,跟小狗一樣主動抬頭湊過去。
江宴行指尖落在他額頭上,向上,穿入濡濕的發根:“看來確實累了。”
“穿上外套,小商幫我放幾只煙花。”
煙花。
那段由商亭發過去的放煙花影片,被江阮以炫耀為目的,在江宴行跟前來來回回展示過很多遍。
江阮說:“三叔,商亭真膽小,剛點上火就嚇得跑開,是不是很沒用。”
“三叔,煙花才幾下,還這麼普通,哼,要不是他專門發給我,我都懶得抬眼看。”
“三叔,你沒有。”
......
江宴行想有。
商亭拆禮物用右手,現在要放煙花,換不痠疼的左手。
江宴行用的量詞不對,那不是放幾只煙花,而是小半個庭院。一排排一桶桶,跟剛才的禮物堆相比不逞多讓。
江宴行搬來架躺椅,在上面喝茶:“別怕,小商,點燃後直接跑過來。”
商亭才懶得一趟趟來回跑呢!
他算是發現了,揭開江宴行最外面那層溫和的外衣,裡頭的本性偏執、敏感、險象環生。不是吃素的,是兇獸,牙齒要時刻扣在獵物皮肉上,片刻不松。
煙花被一路從京城運過來,走易燃易爆品專屬貨運線,每一個都萬元以上。
花樣也多,絢爛的便火樹銀花直射而起,團圓的便轟轟烈烈佔滿夜空,五彩繽紛。
江家佔地寬闊,在煙花下亮如白晝,如開了一場煙火大會。
江宴行眼眸深黑,映照出天空的光影絢麗,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商亭的背影。
少年鮮活,生機勃勃,又乖又貼心,仿若一枚鮮美的、充滿魔力的誘餌,引人嘗試。
他餓了,想吃。